小婉暗忖着，不觉竟笑了起来。

倒也有迹可循。

郑寺人不悦，“你笑什么？”

小婉回想起自己方才并不曾出声，因而回道，“我没有笑。”

郑寺人闻言顿住步子，转过脸来时面色愈发难看，“你说什么？”

小婉心中一凛，不知怎么触怒了郑寺人，便小心回道，“总管大人看错了，我没有笑。”

郑寺人拧着眉头，似看妖怪一般，扬起手来便朝小婉嘴上轻扇一下，“你怎敢在兰台称‘我’？”

小婉生于乡野，不懂王室规矩，先前槿娘虽提醒过她一回，只以为在凌琰面前称奴便是。没想到一入兰台，便是在郑寺人面前，连个“我”字都说不得了。

这规矩远比营中森严。

“记住了，入了兰台的，不是姬妾，便是奴隶。你呀，怎么病歪歪的，打起精神来，要是哪日出了岔子，可有你好受的！”

小婉忙应下，“奴记下了，多谢总管大人提点。”

郑寺人继续往前走去，还警告了一句，“还有，公子不是你们这些俗物能惦记的，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小婉低眉顺眼地应了，她才不会生什么旁的心思，巴不得赶紧离开兰台回魏国去。

寺人在前面引着，一进门一进门地推开，最后穿过别有洞天的小院进了茶室。

凌琰正自顾自跪坐于矮榻，斟了一盏清茶饮下。

这茶室十分简朴，案上仅有一盆矮松并几只精巧茶具，一只错金铜博山炉燃着沉香，此刻袅袅生烟。

矮榻之上干干净净，除了帛枕什么都没有。

郑寺人推开木纱门，垂头拱袖禀了一声，“公子，人来了。”

禀完便自行退下了。

小婉脱了鞋履，规规矩矩地立在门口，低声道，“公子请吩咐。”

榻上那人水润的凤眸抬起，薄唇轻启，倒是温和，“掩门。”

小婉依言拉上了木纱门，“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坐。”

他鲜少舒眉软眼地说话，小婉心里虽不安，却也依言行至近前。

兰台婢子的衣袍是曲裾深衣，大约是宫中的形制，与这一路在各地别馆见到的大有不同。最明显的一点是，修身束步，迈不开腿。

1：沈淑人秀眉蹙起，“可了不得，你都会杀人了。”

2：“万事皆有姐姐呢，你身子不好，若下回公子传召，你便推了拒了，你放心，姐姐这里的好处可是大大的有！”

3：小婉跪坐沈母一旁，端着药碗的手一顿，垂眸没有回话。

4：凌琰的人追得很快，她前脚刚到下一个郡县，便见城内早已经贴满了告示。

5：这茶室十分简朴，案上仅有一盆矮松并几只精巧茶具，一只错金铜博山炉燃着沉香，此刻袅袅生烟。

6：到了庖厨，槿娘埋头仔细挑选着酒罐，见小婉跟来，还耐心讲解了起来。

7：那张脸口中的帕子被血浸泡得通红，继而沿着嘴角向下淌来。

8：是从小养尊处优，不曾劳作半分的手。

9：凌琰分明不在军中，人早在半月前便到了易水，他的大纛竟还停在燕国边关。想来，若不是为了迷惑魏军，便是要迷惑远在蓟城的王叔了。

10：他第一次叫“小婉”这个名字，从前他说你在我眼里如同死物，因而只称“魏俘”。

11：她想走，槿娘也想让她走。

12：凌琰打马绕她走了一圈，冰凉的长剑挑起她的下巴，眸光沉顿阴郁，一眼望不见底，“你要去哪儿？”

13：“那你便再尝尝忤逆长辈的滋味罢。”

14：小婉心里的弦乍然绷紧，抬眸见那人唇角的笑意早便敛去，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正紧紧审视着她。

15：他是有洁癖的人，即便在军中亦要每日沐浴。

16：她心中酸涩莫名，一时想了许多，想到故去的父亲母亲，想到遥不可及的大表哥，想到自己也就要被埋进坑中，然而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已不再是魏国的山河。回过神来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好似方才什么都不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