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果园 文/杨洪昌 打小记事起,父亲就为庄稼地忙碌着、操持着。但不安分的父亲决定在这块一亩半大小的责任田里种植果树了。 父亲的这种行动在我们那个穷乡僻壤、死啃着土地的村子里,不为大多人所认可,都认为这是瞎折腾、爱捣鼓。但果园寄托着父亲的希...
西瓜的文章(精选23篇)
父亲的果园
文/杨洪昌
打小记事起,父亲就为庄稼地忙碌着、操持着。但不安分的父亲决定在这块一亩半大小的责任田里种植果树了。
父亲的这种行动在我们那个穷乡僻壤、死啃着土地的村子里,不为大多人所认可,都认为这是瞎折腾、爱捣鼓。但果园寄托着父亲的希望,也代表着一位乡下农民脱贫致富的理想和信念。
开种果园,是一项技术活儿,当然不能蛮干。为此,父亲就想方设法联系乡林站的技术员。从他那里父亲不仅获得了果树栽培的技术和方法,还借阅了关于这方面的书。近五十岁的人了,学起技术像个小学生般如饥似渴。脑子里有路数了,心里就有底了,从而信心也就更足了,说干就干,放线点穴、刨土挖坑、挑选种苗,自此以后,父亲把责任田当作了他的示范田,一个人在他的园子里静静地捣鼓着、忙碌着。
为了能让果园尽早产生效益,在乡林站技术员指导下,父亲还在苹果树的行间距里套种了西瓜。为了便于管理和守护果园,那些日子,父亲在果园里搭起了草庵,抱来铺盖卷,把家安在了园子里。无论白天或黑夜,无论刮风或下雨,父亲任劳任怨厮守着这片果园子。
记得那年瓜熟蒂落时,适逢暑期,我自告奋勇承担起了外出卖瓜的任务,没承想父亲竟批准了我的这一要求。
那天,父亲起得特早,挑选西瓜,备货装车,为我们的第一次外出卖瓜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临行时,父亲告诉我们,瓜要挑好,秤要公正……那时,农村的经济条件还比较差,用钱买瓜得少,用小麦、玉米换瓜得多。在经历了几次手忙脚乱的交易后,总算掌握了称重、置换的方法和规律。那天,不知道是因为父亲种的西瓜甜,还是山里人的心肠好,不到太阳落山,一车西瓜竟销售一空。
旱了浇水、“饿”了施肥、“病”了治虫……果园在父亲的精心打理下,枝繁叶茂,硕果累累。这让苦心经营果园的父亲终于看到了希望……
现在,父亲已年迈,由于无人打理,果树已凋零。但父亲那股子踏实、实干劲儿一直影响着我们、激励着我们、鼓舞着我们……
夏日趣赏西瓜联
文/聂顺荣
西瓜号称夏季瓜之王,是夏天消暑解渴的佳品,营养丰富,清凉甘甜,爽口清心,深得人们的喜爱。古代文人墨客撰写了不少咏瓜的名联佳对,来表达人们对西瓜的喜爱之情。
“堂中摆满翡翠玉;弯刀辟成月牙天。”这是古时一家西瓜店的对联,类似今天的广告,西瓜的鲜活水灵和色香味呼之欲出,写得活灵活现,使人看后不禁流涎,引得买西瓜之人络绎不绝。
“坐南朝北吃西瓜,皮向东甩;思前想后观《左传》,书往右翻。”据说,此联出自宋朝大文豪苏东坡之手。苏东坡一生喜欢吃西瓜,在宋代文人中,最会吃瓜并能吃出道理来的,不少人说是苏东坡。在他的心目中,西瓜是“冰浆仙液”。这副对联写得幽默轻松,妙趣横生,寥寥几个字就把吃西瓜时的洒脱情态生动有趣地描绘出来,语言简单,却颇有情趣,这应该是作为性情中人的苏东坡自己吃西瓜时的自画像。
据说明代大学士张居正幼时聪明过人。一天,一位巡抚微服私访,路过一座寺庙,庙里的老和尚摘来几个西瓜让他解渴。巡抚触景生情,脱口吟诵:“东司和尚送西瓜,些小礼物。”老和尚苦思良久,对不出下联,恰好张居正路过,当他得知上联后不假思索便对出了下联:“南极仙翁拜北斗,天大人情。”此句一出,全联东西南北,便成完壁。对仗工整,自然天成,在场之人听罢都赞赏,无不惊叹不已。
自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明朝名士唐伯虎自幼才思敏捷。有一次陪父亲会客,父亲端出炒豆和西瓜待客。他先抓了一把炒豆放进兜里,然后又拣了一大块西瓜正要吃。父亲欲批评他,客人替他解围说“我出个上联若能对出,这西瓜、炒豆你就拿去吃吧!”唐怕虎满口答应。于是,客人捻开一粒炒豆道:“炒豆捻开,抛下一双金龟甲。”唐伯虎立即对道:“西瓜切破,分成两片玉玻璃。”唐伯虎用“玉玻璃”比喻西瓜切开的样子,用“玉玻璃”对“金龟甲”,从颜色形状都对得十分贴切,客人听后大加赞赏。
明朝有一个才子叫蒋焘,少年聪慧,能诗善对。有一年炎夏的一天父亲不在家时,几位客人前来登门拜访,窗外刚下起小雨,一个客人即兴出了上联考他:“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蒋焘想,“冻”字拆开是“东二点”,“洒”字拆开是“西三点”,出句非常巧妙、相当刁巧,颇难应对。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从屋里抱出个大西瓜,切成两半,一半切了七刀,一半切了八刀,对客人说:“我的下联还得向先生请教。”客人一愣,蒋补充说,我对的是“切瓜分客,上七刀,下八刀”,客人为之惊叹。下联蒋焘用的也是拆字格,关键字眼是“切”、“分”二字,“切”字拆开,正好是“七”、“刀”,而“分”字拆开,就是“八”、“刀”,而且和正在吃西瓜的情景非常吻合,对仗工整,语言生动,情趣盎然。因此,他的话音刚落,就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此副对联上下联中的后两句都是对联首句里两个字的解释,而皆严实切合,丝毫不见拆字之痕、刻意雕琢之迹,可谓自然巧成。
炎热的夏天,吃着怡人的西瓜,悠闲地品咂文人墨客留下的这些西瓜联,更是别有一番情趣。
西瓜和冬瓜
我叫冬瓜因为我的脸又圆又长。
她叫西瓜因为她的脸又圆又大。
我承认我长得很失水准,父母生我的时候正好自然灾害,我是父母那年最大的灾害。
我没有一张英俊的脸只有一个冬瓜大的脑袋。
我没有花言巧语的嘴只有大男子主义的冷漠。
为什么我们会相恋,现在我还不太明白。或许是我们的脸型比较相似,或许西瓜和冬瓜五百年前也是一家。
西瓜喜欢足球,我认为这和她的脸型有关。
我也喜欢足球,我认为这可以证明我是个健全的男人。
我和西瓜从不去咖啡馆、最多也只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什么真锅假锅的咖啡馆,我才不管他们到底是真锅还是假锅的,我相信一点,只要能做菜的就是好锅。
我和西瓜也不去电影院,最多只到隔壁弄堂口买几盘盗版VCD拿回家用家庭影院看,只要把音响开得大声点效果基本上和电影院差不多,我才不管它什么版权不板拳的,只要不因此跪搓板挨拳头就行。
估计这种想法是因为我的文化修养偏低造成的。
我和西瓜的风花雪月都散落在了虹口足球场。
西瓜可以说出每个在球场上跑动的球员的名字。而我能说出每个在球场上跑动的球员的号码(那还真幸亏我考试作弊练出的好视力)。
1994年,我和西瓜一起去虹口足球场看了好几场球,因为那时我是个地理盲,而她又是班上的地理课代表。
申花夺冠的那一刻,场上的队员们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我和西瓜也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于是一直没有分开。
西瓜是个好女孩,因为我感觉到她抱着我的时候身体还在发抖。和她刚才把头甩来甩去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为队员加油的摸样决然不同。本来还是口若悬河的评着球的西瓜一下子沉寂下来。
回去的车上,我们坐在一起,西瓜问我,“这是梦吗?”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不是申花夺冠的事。于是我对着她说,“这是真的。”于是她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不再说话。
我顿时感觉自己在释放着什么,于是我扶起了她西瓜般脸,久久的看着,想找到答案,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唇……
西瓜是个圆圈,糊里糊涂就把我圈在了里面。
说实话,电视里看球评球的那家伙绝对没有西瓜评球专业。所以每回申花打客场的时候我总把西瓜叫到我家里当解说。
因为我的父母经常在外地,于是我也顺便叫西瓜来帮我做饭。
谁知道,西瓜这傻丫头天生只会吃,根本不是做饭的料。不过在我的精心调教下,她总算能把冬瓜小排汤煮得有声有色了。
我告诉西瓜,我最爱吃的就是冬瓜小排汤了。于是她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冬瓜小排汤中去。
不久,西瓜做的冬瓜小排汤从有声有色时代跨入了有滋有味时代。
为了感谢西瓜的这种“敬业精神”,我每次都为她买来了她最喜欢吃的8424西瓜做为酬劳。
在家里看球的时候,西瓜捧着半个西瓜在电视机前边吃边看。一旦球进了,往往那半只西瓜也就会被她激动的打翻在了地上。
看着干净的地板被她的西瓜弄脏,忍不住我还是责怪了她。
谁知道,她的泪水很快的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那半只西瓜里,也成为了红色,我觉得那泪好象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一样。
西瓜哭完后说,女人天生是软弱的。于是我什么话都不说,静静的看着地板走神。
毕业后,我们各自找到了工作。
因为工作关系,我们不再象以前那样每天都在一起了。
或多或少,感觉总是有些不一样。
除了足球我和西瓜没有其他节目,只是在每次发完工资后会和她一起去逛我家附近的大型仓储式超市。
她最大的乐趣是推超市里的手推车,我暗自高兴着用不着我来推车。
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不管有用的还是无用的东西都往手推车里放,而她就专门把我放进手推车里的东西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数落着我的眼光。
往往最后留在手推车里的只剩西瓜和冬瓜还有小排。我越来越觉得西瓜是个小气的女人,她从不肯多花一分钱在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上。
可能是我得到了西瓜的传染。我从来没有买过一束鲜花给西瓜,因为西瓜总说她家里放着的塑料花到现在还没有谢……
有一次我在超市里看到一只可爱的足球,一下子燃起了我强烈的购买欲,我对着西瓜开玩笑的说,你买这个足球送给我吧,没想到西瓜居然说买回去也没地方放。我说那我自己买,可西瓜还是死活不让我买,一个人把手推车推得很远,旁边的顾客都朝我这边看来。
我悻悻地躲着群众的眼光跟了过去,心里却仿佛承受着万般的煎熬,也许西瓜也看到了我的脸色,也许她也感觉到了我的愤怒,因为我一直没有和她说话。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看着我,仿佛在企求着我能先开口,她含着委屈的双眼快要渗出液体了。等我把她送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我依然保持着沉默,我知道这是我的大男子主义性格的发作。
我转过身就走,西瓜在我背后用凄凉的语调说,女人天生是应该被爱的。然后只剩下低声的呜咽,我依然往前走着,也开始对自己说西瓜根本不该爱我这个有着臭脾气的丑男人的。
后来和西瓜见面的时候,她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件事情,她挽着我的胳膊说,“我是西瓜,你是我的中心,因为我是圆的,所以我永远都会围着你转。你是冬瓜,我是你的中心,但你是个椭圆,所以有时你离我近有时离我远。”
西瓜总有着她的一套理论,但和我的却不一样。
我以为,爱情就是放电,自己的能量会越来越少。
她却说,爱情是在充电,自己的热情会越来越足。
估计是我感觉自己爱的能量和勇气真的越来越少了才会这么说的。但她是个好女孩,我一直对自己说。
走过照相馆的时候,西瓜总是吵着要和我一起拍照,但我说我的形象不好,拍了也是浪费胶卷。于是一直没有我们两个人的合照。西瓜骨碌骨碌的转动着她的眼珠,半天才肯离开照相馆。
1997年,球市不太好,假球黑哨席卷全国。
场上的队员们没有了进球的激情,我和西瓜也没有了恋爱的激情。
西瓜说我对待感情太过冷淡,我说其实这是男人处世应有的冷静。
渐渐地,我们很少去现场看球,西瓜评球的时候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而变得不可爱了。
为了扶植我们快要凋零的感情,我决定再和西瓜一起去虹口足球场看球。
看台非常的喧闹、球场异常的平静。
西瓜恢复了几年前的激动,她依然把头甩来甩去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为队员加油,喊声也异常的响亮,然而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0比1;0比2;0比3,终于她沉默了,我更加沉默。看着她的心伤我也越加心伤,因为我无法让她快乐起来。
一切仿佛是回光返照,我对中国的足球失去了信心,对我们的感情也失去了信心。
比赛还没结束,我和西瓜就离开了虹口足球场,离开了曾经酝酿我们情感的地方。
我最终还是婉转的提出了分手,我说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我知道这段时间会是永远。我却不知道我今天所做的该不该得到黄牌或是红牌,因为没有一个裁判可以告诉我。
西瓜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好,你最后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说好。
于是她拉着我的手,飞快的来到了马路拐角处的自动妙妙贴拍照机器前,塞完了硬币,对着镜头,她使劲的把她的脸靠向我的脸,强装出欢笑,咔嚓,我和西瓜的第一张合照也是最后一张合照从机器里吐了出来。
西瓜好象是挺高兴的,她又拉着我朝着她家的方向跑去。
我没有上楼,她上去了没多久就下来了,塞给了我一个大盒子,说,本来早就想给你的,现在给你也不迟,做个纪念吧。说完,她飞身上楼,我看见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就像我第一次抱她那样。
打开了那只大盒子,里面就是我以前在超市里想买的那只可爱的足球,但现在看来它一点也不可爱了,因为足球上七倒八歪的写着好几个大字。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西瓜冬瓜手牵手,九八齐看世界杯。
我抬头看了看楼上那个熟悉的窗口,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冬瓜和西瓜还是各奔东西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或许冬瓜和西瓜不适合种在一片瓜地上。
或许女人天生是不适合我这样的男人的,我一辈子都该是光棍。
到底女人天生该是什么样的,自从西瓜离开后,我再也没有了答案。
我躲在家里为一些缠绕我的问题找不到答案而感到郁闷,于是我点起了烟,但随即又掐灭了它,因为西瓜说过,我抽烟的样子并不好看。
母亲端进来半只切好的西瓜,看着那半只大而圆的8424西瓜,8424还是8424,却叫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呢。
1998年
半夜,我打开了电视机,看见了一群外国人在草地上鼓捣着一个皮球,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擎一枝荷叶当伞
文/王太生
一年之中,人有两闲:冬闲与夏闲。冬闲是取暖,柴草生烟;夏闲是乘凉,中庸平和。虽然万物生长,植物们没有闲着,可是午后天气燠热,人又不能在烈日下到处瞎走,于是便睡,以静制动,消夏生凉。
“长夏少人事,官闲帘户深。”进入伏天,折腾的事少了,宜伏不宜动。
夏闲,文人怎样过?《晋书》中说陶渊明,“夏月虚闲,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在竹榻上、树荫下躺着,高枕无忧。
白居易诗中说,“时暑不出门,亦无宾客至。静室深下帘,小庭新扫地。褰裳复岸帻,闲傲得自恣。朝景枕簟清,乘凉一觉睡。午餐何所有,鱼肉一两味。夏服亦无多,蕉纱三五事。资身既给足,长物徒烦费。若比箪瓢人,吾今太富贵。”在夏闲中,诗人粗茶淡饭,内心满足安静。换到现代,午睡醒了,或许还要翻翻手机。
梅雨天真闲,雨说下就下。遇雨,人在屋檐下躲雨,看檐口滴水。在别人的屋檐下,低着头,等雨停,人是闲的,可是雨并不闲。
落雨时,找几个朋友闲坐,喝茶聊天,望见窗外有一只鸟,在树叶子底下躲雨。下雨天,鸟也闲着。
吴琴木《夏日闲坐图》,有一人坐山谷凉亭之中,神色是闲、眉眼是闲、坐姿亦闲,山闲、水闲、云闲、石闲、亭子也闲,满纸是闲。
闲了,才能听得见山风、流泉、蝉鸣,闻得到花香,空气中有药草气息。
朱自清到燕京郊外的松堂小住了几日,“难得这三日的闲,我们约好了什么事不管,只玩儿,也带了两本书,却只是预备闲得真没办法时消消遣的。”看来,书是消夏的最好礼物。
夏闲,嘴也闲。汪曾祺吃西瓜,“将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喀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西瓜这东西,是夏天的闲物。暑天倘若无此物,无聊死了。闲着的时候啃啃西瓜,清凉又解暑,还能打发闲暇时光。碧绿的虎皮花纹,黑籽红瓤,给多少孩子带来一份灵动而充满水分的想象。我坐树荫下,向一个躬身除草,弯腰摘西瓜的瓜农致敬。
除了西瓜,古人《千金月令》中提到,“是月可食乌梅酱止渴。方用乌梅捣烂,加蜜适中,调汤微煮饮之。水泻渴者,以梅加砂糖、姜米饮之,不渴。”我小时候没有吃过乌梅酱,却喝过酸梅汤。
夏闲的日子,《浮生六记》的作者沈复,“泛舟,以荷叶为伞,沉睡不知光阴之须臾。”沈三白还说,“乡居院旷,夏日逼人,劳教其家,作活花屏法甚妙。每屏一扇,用木梢二枝约长四五寸作矮条凳式,虚其中,横四挡,宽一尺许,四角凿圆眼,插竹编方眼,屏约高六七尺,用砂盆种扁豆置屏中,盘延屏上,两人可移动。多编数屏,随意遮拦,恍如绿阴满窗,透风蔽日,纡回曲折,随时可更,故曰活花屏,有此一法,即一切藤本香草随地可用。此真乡居之良法也。”夏闲中,找些适宜的事情来做,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光阴。
夏闲,有人晒衣,也有人晒肚皮。晒衣可亮出压箱底的多寡、殷实、贫富,晒肚皮的人,是在晒学问,自己笑笑自己。
我倒是喜欢沈复,擎一枝荷叶当伞,在碧碧的叶下沉睡。
西瓜大叔
文/曹润华
在我奶奶家的后面是金陵新村的市场,在这个市场里常年有着一个卖水果的摊位,店主是一位中年男士。由于我和奶奶经常在他那里买东西,我们渐渐地成了朋友。
这位叔叔一年四季靠卖水果维持生活。因为我经常在夏天的时候在他那里买西瓜,所以亲切地称他为“西瓜大叔”。“西瓜大叔”的个子不高,憨厚的“国”字脸上长着一对浓浓的眉毛,一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下面一只高高的鼻子,使人见了总愿意在他那里买东西。
还记得那是我九岁时的夏天,那时我正上三年级,作业量不大,所以每天放学后,就可以和奶奶去市场逛逛。一天,我下午放学后,奶奶让我去市场找她。我和奶奶便在市场开始买东西。奶奶说:“把你的书包放到卖西瓜的那里吧,要不然背着太沉了!”于是我便把书包放到了卖西瓜的叔叔那里,叔叔很乐意地收下了。奶奶又说:“过一会儿咱们买完东西回家的时候记得把书包背回家!”我答应了之后,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我和奶奶一人手提一大袋东西满心欢喜地回家了。到了家里奶奶说:“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哎呀!”我一拍脑门叫道:“没有拿书包啊!没有书包,可怎么写作业呀!”奶奶说:“真是的,你把这事忘了,我也把这事忘了。”看来,只好我自己去取了。不过我担心他已经走了,都快9点了。于是,我连忙换了鞋,奔下楼去。
我走到市场口,看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我鼓起勇气向前走去,拐过一个弯,突然看见一盏明亮的灯,灯下“西瓜大叔”正向我这个方向眺望,我连忙跑过去,“西瓜大叔”把书包给我,我问:“叔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等我呀?”“我知道你有作业,没有书包你完不成作业,会让老师批评的!”叔叔说。顿时,我感到有一股暖流涌上心田……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但我仍然记忆犹新。我想:如果我们这个社会能多一些像“西瓜大叔”这样的人,那该多好啊!
写在七月的开始……
夏夜突如其来的暴雨过后,还留三五点零星雨丝,撑着伞送朋友往停车场走,脚下是溅起的水花,伞上是雨的“啪啪”声,空气却还是那么燥热,没有一点凉意,看来这雨下得还不够啊!
朋友是带着一束紫色的花和一个西瓜登门拜访的,真是了解我喜欢我的朋友。紫色是我所爱,西瓜给我当晚饭,哈哈!这个朋友尽管只在一起共事半年,在随后的日子里每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只是在QQ或电话里聊着彼此的近况,可每次只要见着却总是很亲热,就像一直在一起工作奋斗一般,不得不说是缘分,或者,是所谓的“气场”吧!气味相投,哪怕距离再远都无所谓,否则,每天共处一室都像是陌路人。这点,我一直很有感慨。一人半个西瓜拿着勺子用力地挖,我喜欢这样吃,比拿着一小片故作斯文地咬,或者捧着一大块狼狈地啃爽多了。西瓜很甜,随意聊去的话题很有意思,听她嗔怪我对自己的苛刻,对身体的不在意,听她跟我分享的小女人情怀,交流工作、生活中的点滴感受,我们对人对事的很多看法观点都很相投。外面下雨了,雨停了,又下了,又停了,直到她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们才意犹未尽地道别。在雨里站定,看她开车远去,心底一阵欢喜与清凉。
上周得到消息,中旬的时候要去苏州学习。组织者偷偷告诉我说,培训时间一天,后面只有安排半天的考察,至于回来跟领导怎么报备,我可以看着办。不能不说是有点心动的,要不要趁机溜个号在苏州散淡一天呢?工作是干不完的,一件完了又来一件,慢慢就成了一堆。领导是看不见我的病痛和疲倦的,我永远是最佳的工作状态。那么,是不是可以有这样的时间,给自己一个逃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天,或者,半天,熟悉又陌生的苏州,让我四下游荡,安抚疲惫已久的神经?嗯,值得考虑!
呵,说到出游,朋友约着说七月带孩子去海边,我只能一声叹息。这个夏天,一切都是未知数,除了上海的二日行程基本确定之外,其他都没有计划。而对于我来说,没有自我掌控的时间,所有计划都是空谈。罢了罢了,在七月刚刚开始的时候,收起我蠢蠢欲动的心,就准备着在沉闷的空调房里安度炎夏吧。
正月十五灯如昼
文/荷锄月下
年刚过完,孩子们的心又长草了,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一天,两天,三天……再过十四天,就是正月十五了。
孩子们不知道正月十五是什么节,只知道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是可以像年一样吃好嚼咕放鞭炮玩灯笼的日子。而大人们也只是从城里人的口中,或是从一些书上和收音机里,得知正月十五这一天是元宵节。但叫元宵节真有些不习惯,更多的人仍愿直呼其正月十五,或者干脆叫灯节,就像叫自家孩子的小名那么上口,那么顺溜儿。
孩子们的手指头一天天掰着,正月十五越来越近了。在大眼小眼哈喇子流星的观望中,大人们奋力地抡起铁镐,将过年时特意留下来的好嚼咕,鸡鸭鱼肉,一样样从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坨子里刨出来,然后放在盆盆罐罐里一点点缓,待彻彻底底缓透了,再斧呀刀呀地一通砍剁,该烀的烀,该炖的炖,该炒的炒,厨房里柴火旺盛,铁锅沸腾,大人们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一团团按捺不住的雾气,竞相从一扇扇洞开的房门喷涌而出,回旋,向上卷起,然后一浪浪荡开,整个村子霎时被淹没在一片浓浓的肉香之中。
而此时乡下的天空也格外的宁静,天蓝,云白,没有一丝风,即使偶尔拂来,也是轻柔的,没有了往日的生冷。炊烟袅袅,渐次升起在一个个祥和的屋顶,远远望去,更像一片茁壮生长的庄稼。
撂下碗筷,嘴里还嚼着饭粒的孩子像被勾了魂儿,一头撞开房门就往外面跑,原来几个孩子早就约好了——放鞭炮。
鞭炮大多是一百响二百响的小洋鞭儿,一个个细细地拆下来,揣在兜里。走几步,点着一个,扔出去,啪的一声响;再走几步,点着一个,扔出去,又啪的一声响。如此反复,你来我往,啪啪噼噼响成一片,乐得孩子们蹦着高儿喊,大呼过瘾。
鞭炮放得差不多了,趁着天还没黑透,大人们陆续走出家门,一向凄清的荒郊野外一下子热闹起来,挤满了给故去的亲人们“送灯”的人流。
这简直就是一次盛大的灯展,各式各样的灯悉数登场。外罩有纸的、布的、玻璃的,框架有三角形的、正方形的、圆形的,灯有蜡烛的、煤油的、电池的。不一会儿的功夫,东甸子、西甸子、北岗子几个坟茔比较集中的地方,便星火燎原地闪亮起来,宛如另一个幸福安详的世界。
送完灯回来,天也黑透了,家家户户的院子里,也都纷纷挂起了大红灯笼,把一方方夜空照得通亮。之后,大人们开始“撒灯”。“撒灯”用的多是秋收时从田里拾来的一块块废弃的原油,或是从供销社买来的煤油,和锯末、稻壳搅拌在一起,等距离地撒在院子过道的两边、大门口的两侧,直至大门外的整条胡同。点火的任务一直被孩子们乐此不疲地垄断着,点一堆,拍一下巴掌,嗷地喊一嗓子;再点一堆,拍一下巴掌,嗷地喊一嗓子。最后小手都兴奋地拍红了、拍疼了,嗓子也喊哑了,这时所有的“灯”也都点着了,院子里、胡同里红彤彤一片。登高远望,整个村子就像一片火的世界、灯的海洋。
而这个时候孩子们最感兴趣的则是玩灯笼了。
孩子们手中的灯笼,大多是自家大人动手做的,一个被处理过的炸掉了底儿的圆形玻璃瓶子,稳稳地坐落在一块薄薄的木板上,木板上刻有一个小小的凹槽,用以放置蜡烛。木板的上方系有几根铁丝,用来固定上面玻璃瓶子做的灯罩。灯用一根木棍整夜地挑着,即使到了第二天清晨,东方发白,仍会见到一些孩子提着奄奄一息的灯笼,两眼通红地四处游走。
而市场上卖的灯笼要比自家做的美观一些,尤其是外面那圈画有美丽图案并打着皱褶的纸罩更是扎眼,因其形如西瓜,也称西瓜灯。提着西瓜灯的孩子自然要比挑着土里土气玻璃灯的孩子神气,于是玻璃灯就要与西瓜灯一比高低,撞一下。撞一下,西瓜灯就瘪了,即刻着了,西瓜灯的孩子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吓得玻璃灯的孩子撒腿就跑,一不小心,一个跟头跌在地上,灯也碎了,膝盖也磕破了,玻璃灯的孩子顺势也趴在地上,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这时,从远处又走过来一盏玻璃灯,玻璃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两个孩子的名字,两个孩子站起身来,抹了抹眼睛,一前一后尾随在玻璃灯的后面,又没事儿了似的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此时,月上中天,灯火璀璨,乡下的夜正红得灿烂,仿佛白昼。
童年的记忆
文/杨静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叫上厂的村庄度过的。那里偏远贫瘠,交通不便。寥落的十几户人家,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单调生活。
那个年代,粮食产量低,物质极度匮乏。每到春上,家家粮食不够吃。记忆中我的外公只允许家里吃两顿饭,下雨天只能吃一顿。盛饭用的是大碗,可装菜的却是小碟,村里人说菜是“就吃”,就是让就着吃的,所以不能多,而且齁咸,看一眼就能吃半碗饭。小脚的外婆心疼我,总是偷偷给我煮个荷包蛋压在碗底,常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无奈地叹息,唉,春脖子长啊。
村里有个大水库,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个水库。顺着堤坝的西边一直走下去,绕过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和杂草丛生的小道,就会看见绿油油的一片豌豆苗。青黄不接的时候,这就是我们果腹和解馋的美味了。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像一条条滑溜的泥鳅,避开大人,肆意地在大田里穿梭,贪婪地掐着豌豆苗嫩怏怏的叶片,囫囵吞枣般咽下,一股甜中带涩的气息弥漫在唇齿之间,不一会肚皮就鼓了起来,然后心满意足地跑到堤坝上玩过家家。当然,偷吃豌豆苗是有风险的,那时候不允许个人种地,土地全是公家的。更多的时候,我们沿着水岸抽毛芽,挖鸡腿,吃的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夏季是草木最茂盛的季节。麦子快熟的时候,我们常常躲在水库的库房边,捡来一小堆枯枝败叶,把偷摘的麦穗和毛豆埋在底下,点一把火烧了,不一会就有麦香气息扑面而来,馋的我直咽口水。迫不及待填到嘴里,那种香甜,包着一股水,带着青嫩的绵软,用语言简直没法描摹。
当然,夏季最馋人的还是瓜果。绿油油的西瓜地套种着香喷喷的甜瓜,一天到晚都有人把守。可是西瓜的魅力实在太大了,一个个圆滚滚的瓜把我们的魂都勾走了,只能铤而走险。
那是一个炎热的中午。大人们都休息了。狗也热的伸长了舌头,躲在阴凉处偷懒。我们偷偷溜进瓜地,宽大的瓜叶伞一样遮住我小小的身子,我摘了一个白生生的甜瓜,急的用嘴咬,用小拳头打,一下两下,累的我呼呼哧哧直喘气,好容易裂开了口,一尝,好苦!是个生瓜蛋子。气的我一脚踢出老远。接着我又摘了个西瓜,可惜干急弄不开,我把西瓜骨碌到二毛身边,二毛用脚踹,用拳头砸,最后只砸开一个洞,没办法,我只好用手掏着吃,黄红色的瓤,有股甜味,比喝凉水强多了!我大口大口地吃着西瓜,像一条贪食蛇。最后的结果是被各自的家长领回去,一人一顿好打。
丰收的季节到了,叶子也变得金黄。我们在稻香里开始逮蚂蚱,这是蚂蚱最肥的季节。天气微凉,蚂蚱们变得呆头呆脑,很容易上手。我们拿着罐头瓶子,在稻田边穿梭,不一会就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蚂蚱。我们把战利品堆放在堤坝上,找来干柴,点上火,把蚂蚱倒在柴火上,不一会就闻到一股异香,馋的人哈喇子直流,拧掉蚂蚱头,挤去内脏,掐掉双腿,放在嘴里一嚼,哎呀,唇齿生香,我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雪花飘飘的时候,我们都变得乖巧懂事了。在家里围着木头疙瘩烤火,听老人们讲故事拍瞎话。天放晴的时候,也会三五成群地到大坝上玩耍。冬天的水库好像瘦了,偶有一两只水鸟飞过,转眼便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时光荏苒,童年的记忆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村庄还是那个村庄,但已经融入了太多现代化元素。人也还是那个人,但已经剥离了原本的纯真。
站在童年的堤坝上,望着辽远的天空,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心中的童年,再也回不来了。
被吃席卷的记忆
文/龙吐珠
“你在干什么?”小姨满腹狐疑的问。
那时,年方七岁的我正在院子里卖力地跳,虽然,跳得还没有筷子高,可看起来,似乎很热衷于这种跳高运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而今天,家里破天荒的做了白米饭,家里其他人都围在桌前,我的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哥哥、姐姐也格外安静,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白胖胖、亮晶晶的米饭吸引去了,无一例外地拼命往嘴里扒饭,而眼睛统一盯着饭锅。作为全家公认的、最贪吃的我却离开饭桌,在院子里运动,这是不可想象的,无怪乎小姨吃惊了。
我可没那个功夫理小姨,蹦了一会儿后,我迅速冲回饭桌,重复和哥姐一样的动作,然后,再到院子里蹦蹦,再吃,再蹦,再吃……
这其实和农村装黄豆一个道理,看起来麻袋里装满了黄豆,可颠一颠,黄豆紧致了一些,麻袋立刻露出一截空间,年幼的我倒把这原理应用到了饭桌上,并用实践证明,此法的可行性,因为,即使年龄比哥姐们小不少,可我却比他们多吃了好几碗。爸妈和小姨诧异地盯着瘦小的我那甚至还算干瘪的肚皮,也许,他们在猜测,四、五碗饭都吃哪去了。我则惬意地沉浸在白米饭营造的幸福氛围里,我的鼻端,甚至于我的心里萦绕得都是白米饭的香气。那一整天,我都抑制不住的快乐。
其实,三哥对吃的狂热也并不亚于我,父母都是那种老实、实在的农民,家里好不容易攒点儿好吃的,自己是不舍得吃的,但家里来了客人,一定得把这点儿好吃的给客人吃,客人吃后的残羹冷炙才能让我们几个孩子解馋。
一次,家里来了客人,饭桌上一条鱼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显得格外夺目,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鱼,而三哥盯得最执着。三哥忧心忡忡地、心不在焉地在厨房和我们一起喝粥,妈妈看着三哥心里着了火的样子,安慰三哥:“鱼有两面,客人吃一面,你们可以吃另一面。”长了两面的鱼让三哥放下了心,可谁知,当鱼被客人吃完一面后,又给划到另一面。三哥一看,急眼了,着急得大叫:“***的,鱼翻面了,鱼翻面了!”看到被翻面鱼的三哥性情大变,闹起了脾气,干脆连粥也不吃了。妈妈可没惯这毛病,不吃,好,妈妈把三哥的那大半碗粥全匀给了我们几个,我们也没客气,西里呼噜就让碗见了底。另外,妈妈还给了三哥其他福利:罚站,挨揍,外加不许吃晚饭。饥肠辘辘的三哥在那一天明白了一个真理:有吃的就很好了,别奢望了,把握当下很重要,否则,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以后,三哥再也不曾犯过类似的错误,包括成年后的工作、生活。
当然,有时,“吃”也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实现。一年夏天,有个远房亲戚贩西瓜到我家歇脚。夏日的午后,万籁俱寂,天上的太阳疯了似的向大地吐着火,树枝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平日里活蹦乱跳的鸡鸭鹅狗也跟霜打似的摇摇欲坠。我们哥儿五个昏昏欲睡,安静的出奇。突然,鬼主意最多的二哥开口了:“别睡了,咱们干点儿什么?
“干什么?热死了!”最懒的大哥说。
“想想,想想!”二哥不依。
我们五双十只死鱼眼睛,在视线聚焦于一个点时,迸发出和这天空毒日相媲美的光芒。
“西瓜!”我们不约而同叫道。
西瓜安静地躺在马车上,小山一样的西瓜散发着绿莹莹的光,在太阳光下充满致命的诱惑。毫无定力的我们转瞬就围拢在马车前,贪婪的盯着这些圆圆绿绿的家伙们。马半眯着眼睛,偶尔打着响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我们撸胳膊、挽袖子,立刻不顾烈日的炙烤,投入到火热的战斗中。垄沟里、草垛下、甚至猪圈中,凡是能有些隐蔽性的地方都被我们用西瓜占领了,我们吃苦耐劳,不顾得吃一口西瓜,虽然,在这个夏天午后,吃上一口西瓜是一件让人多么幸福的事啊!我们争分夺秒的搬运着。就连一向崇尚养尊处优、不屑于和我们为伍的大哥,也拜倒在西瓜下,奋勇向前。我更是这样,好几次连滚带爬地和西瓜骨碌到一块,闻着怀里沁人心脾的西瓜香,想象着一会儿大快朵颐西瓜的情形,我这心里就像绿皮红心的西瓜一样明媚。
当远房亲戚看到空荡荡的马车和那只悠闲的马,他无法相信地愣在原地。不过,当他看到我们哥五个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立刻明白了。于是,远房亲戚开始了寻找之旅,他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垄沟里、草垛下、甚至猪圈中,一个个圆溜溜的西瓜相继回到了它原来的地方,一个也不少,当然,一个也不多。我们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个中午的劳动泡了汤,心里别提有多懊恼、伤心了。要知道,我们可一口西瓜也没尝,早知道,搬什么搬,先吃它几个过过瘾再说。
这样看起来,好像我家什么吃的都没有似的,其实,也不是一点儿吃的也没有。夏天,园子里也算硕果累累,柿子、黄瓜、甚至是辣椒,有时妈妈腌了糖蒜,一手抓着糖蒜,一手抓着馒头,那可真是享受啊。村里人每每见到我,我手里总是拿着不同的吃食,虽然都是些诸如黄瓜、柿子的普通吃食,但关键在于我总在吃,以至于如果我哪天没有吃东西在村里晃荡,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问:“今天怎么没吃?”
“吃”可以安慰人。一次我和二哥、三哥去河边玩,年幼的我拿根苞米杆儿捅河里露出头的“老头鱼”,我一使劲儿,苞米杆儿拦腰折断,我则一头扎进了河里,临掉下去前,我还看到有一个村人驾着小船在我前方翩然而过。我毫无悬念地掉进了河里,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那条“老头鱼”。我挣扎着大呼“救命”,可能是我平时作恶多端,玩了太多次“狼来了”的诡计,二哥和三哥以为我在闹着玩儿,不动声色地、嘻嘻哈哈地看我表演,在我以为自己没救了时,与我们同行的、对我不甚了解的大孩子一把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二哥和三哥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从我嘴里挤出了几口水。我浑身淌着水,披着二哥的外衣,在二哥、三哥“别告诉爸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带着自己湿漉漉的心回家了。那天,恰逢家里有客人吃饭,又赶上没电,忙碌的妈妈并没发现缄默的我们有什么异样,可不久,顺着我衣服淌下来的一滩水就出卖了我们,妈妈一诈,事情的真相很快浮出水面,妈妈怎么惩罚二哥、三哥我忘了,但我记得,妈妈特意给我烧了一个大土豆,我湿漉漉的心立刻神清气爽起来。
“吃”可以治病。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头痛脑热是家常便饭。一次,我发高烧,也吃了退烧药,也用土法搓了前心后背,甚至在那个医疗技术相对落后的时代,也给我打了屁股针,但一切都不奏效。后来,爸爸去小卖店给我买了一瓶那时昂贵又稀奇的水果罐头,我吃着这瓶罐头,哥哥姐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嘴巴,奇迹发生了,我竟然退烧了。以后,我们哥们谁生病,谁就会吃到罐头,那是生病者独享的特权,而这瓶罐头也不负重望,把它治病的功效发挥得淋漓尽致,于是,我们都盼望自己生病。
记忆里,即使还是个孩子,我也把“民以食为天”的道理理解得那么透彻、那么深刻!
幸福着我的幸福
哈,好幸福好幸福啊。
中午回到家,换了衣服就一头钻进厨房做饭。老公去工地了中午不回来,准备给儿子做拽面,肉丝西红柿豆角腐竹菜,哈,想想都好吃,关键是儿子喜欢。
忽地想起冰箱里还有西瓜就喊儿子,儿子切了一大块西瓜放在盘子里,用勺挖了一大口送到我嘴边:“给,你尝尝。”这是儿子的好习惯,吃个冰棍也要先让我和老公咬上一口,每每此时我心里都好感动。
儿子边看电视边吃着瓜,还不时大笑着评价着,激动之时还在喊:“妈妈,快来看。”“你看吧,我得做饭呢,没空。”总不能举着一双面手来回跑吧。没想到,儿子咚咚地大步跑过来,端着盘子,又挖了一大勺西瓜送到我嘴边:“再来一口。”呵呵,甜死我了,幸福的我都要晕掉了。
老公这个人挺懒,不爱做饭,但每每我做饭时他总会站在旁边,或削个苹果,或挖勺西瓜喂我吃,我呢,边做饭,边享受,心里超平衡
而此时,儿子却担当了爸爸的角色,站在旁边一口口喂我吃西瓜,把我幸福得啊,呵呵,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谁说小子不知道疼妈?我和你论道论道去
一再催促下儿子才端着西瓜看电视去了,留下我这幸福的老妈在厨房忙乎着,心里比那沙瓤的西瓜甜百倍甜千倍,那感觉老幸福老幸福了。
家乡的水
文/江传力
70年,白驹过隙;70年,沧海桑田。我的老家是巢湖岸边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就像千百万个村庄一样,70年间,发生了巨变。细数生活中点滴变化,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家乡饮用水的变化。
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农村许多地方家家户户喝的都是池塘水,自然村里会指定一个池塘为饮用水,平时不允许牛在池塘里打汪、鹅鸭在池塘里嬉戏。我的爸爸是1949年10月出生,刚好是共和国的同龄人,爸爸说:“我们村指定饮用水源塘为‘清水塘’,我从小到现在,喝了几十年这口塘的水。”我的儿时记忆中,每天清晨,爸爸妈妈会挑着水桶到清水塘里挑水,然后倒在家里的大水缸中,再放点明矾碎末,随后水会清澈见底。我们在家口渴了,就用水瓢直接在水缸里舀水喝,印象中小时候没有喝过开水。我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放学后口渴得很,家里是“铁将军”把门,我没办法就直接到池塘边,用双手捧水喝,那水中还有少许杂质,还夹带着泥味……
上世纪90年代,村里许多农户有点积蓄之后,就想办法在房前屋后打一口井。我家在村头盖了2层楼房,住房条件大大改善。爸爸在离厨房2米远的地方打了一口井,井深3丈,井水充沛丰盈,喝起来甘甜,由于井水多,冬暖夏凉,洗衣洗菜做饭都用井水,既方便快捷,又舒服满足。我家基本用桶提水,有的农户用辘轳提水。记得炎炎夏日,从田里摘下西瓜,用网囊住西瓜,再用绳子系好,然后放到井中。约1个小时后,再从井中取出西瓜。此时,瓜皮翠绿,冒着水汽,一刀下去,一声脆响,西瓜脆生生裂开,露出红瓤来,让我们激动得垂涎欲滴。西瓜在井水中冰镇过,在暑热天吃起来,可谓“甘露洒心”,爽口解热,满满的凉爽感!
可是,我叔叔家也打了一口井,不知是选址有问题,还是挖井工人方法不对,出水量非常小,连基本家用都保障不了,而且出来的水像撒了盐似的,不仅咸而且水垢多。水井普及后,省去了每天挑水的辛苦,喝的水也比之前干净多了,但农村遍地开花的水井,谁也不知道水质如何。
今年3月,我带老婆孩子一起回巢南老家,走在水泥村道上,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村容村貌,错落有致的房舍。村民在村中或散步、或晒太阳,处处透露出祥和的气息。有的村民还在村运动广场锻炼身体哩——原来,该村被列为省美丽乡村建设示范村。78岁的江爷爷告诉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除了这些越来越干净、漂亮的街道、房舍,村里帮他家安装了自来水,不用挑不用提,把水龙头一转就出水。自来水干净卫生,好处很多。家中的厕所也安装了坐便器,用过后,手一按,自来水冲得干净利索,这是让他觉得最舒心的事。有的农户家,还用上了大桶的矿泉水或纯净水。今天,农村人蝶变为城里人了,城乡生活的差距,正在越变越小……
新中国建立70年以来,家乡的饮用水越来越干净、卫生,也让人用得安全放心。饮用水的变化,是我国农村发展巨变的一个缩影。未来,乡村发展将会更快,农民生活将会更加美好。
怡红快绿说西瓜
文/胡竹峰
一天天热了,早晚也不见凉。正午时分,烈日高悬,三五只鸣蝉叫个不休,十分燥意。西瓜上市了,以前大抵是用平板车,现在则变成拖拉机或者农用车了,装得满满的。
我在江南很少吃西瓜。江南有冬瓜,江南有南瓜,江南有北瓜,江南无西瓜。不是说江南没有西瓜,而是江南的西瓜品质不高,口味寡。江南沙地少,雨水多,空气太潮,种出来的西瓜不够甜。偶尔遇见一个甜的,三口两口下肚,水汽却又突然袭来,甘之如饴的甜丝丝变成水汪汪一团。
小时候,夏天热,父母偶尔从村口小店抱回两个西瓜。回来后,将瓜装进尼龙袋或者用网兜套住,沉到古井里,用井水冰镇一下午,晚饭后全家人坐而分食。现在偶一回忆,我还记得这样的场景: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平坦的稻场。乘凉的人睡在竹床上,或仰着,或趴着,或侧着。顽皮的小孩翘起双脚临空挥动,数不清的萤火虫星星点点闪着光亮。老妪摇着轱辘,从井深处拽起西瓜,放在椅子上,用菜刀打开来。刀锋过时,隐隐如布匹撕裂之声,绯红色的瓜汁流在椅面上。顽童嘴馋,以手指轻濡,吮指而食。老妪嗔骂道:“你这个好吃鬼。”反手一刀,切下一大片瓜递给顽童。那顽童是我,老妪是祖母。
前几天去郊区朋友家,他老岳父也把西瓜沉到井底,让我想起童年往事。现在祖母已故去好几年,再也不能切瓜给我吃了。祖母喜欢西瓜,到了晚年,十来斤重的还能吃掉半个。
一个大西瓜,三个好朋友,在漫天星斗下静坐,不必把酒也能闲话。
西瓜是真正的怡红快绿。怡红是瓜瓤,瓜瓤入嘴,心旷神怡;快绿是瓜皮,瓜皮入眼,快意无限。瓜皮的绿,像翡翠,也像碧玉,虽没有翡翠和碧玉的高贵。朴素,更多的是朴素,绿原本是朴素的。
好久没有回郑州了。中原西瓜,以中牟所产者最佳。在郑州生活了六七年,没吃几次中牟的西瓜。现在身在南方,哪里能吃到中牟的西瓜呢?
日本作家永井荷风不喜欢西瓜。有年夏天,朋友从邮局寄来个大西瓜,口占一首俳句道:“如此大西瓜,一人难吃下。”
西瓜排骨面
文/余悦妍
他把房产证、几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想了想,又把车钥匙放在上面。最后,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
他有些愧疚地说:“这些都给你,签个字吧!”
她没有理他,像平常一样到阳台上收衣服。认真地折衣服,分层放进衣柜里。
他又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就提吧,我全部满足你。”
她顿了一下,平静地把已放进衣柜的他的衣服拿出来,再找出他各个季节的衣服。
他有些不耐烦了:“已经是定了的事,逃避不是办法,你再不提要求就没机会了。”
她放下衣服,到厨房里切西瓜。她细心地用勺子舀出红红的瓜瓤,再煮一锅细丝面。她把面条装进西瓜碗里,舀几勺刚炖好的排骨汤。
他正准备要走时,她出来了。
“不想听听我最后的要求吗?”她说。
“你说吧,我再等十分钟。”
“吃了这碗西瓜排骨面吧!你火气重,医生说要经常吃西瓜等清火食品,你又不爱吃西瓜,但你爱吃排骨面。这是这个夏天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清火食物。”
他略震动了一下,无声地坐到桌前,大口地吃着以前最爱吃的排骨面。一丝西瓜的清甜染上他的味蕾。
他忽然发现,以前不爱吃的西瓜,原来也甘甜有味呀!
他想起刚结婚时,家贫如洗,他和她趁下班和节假日批西瓜卖;想起她在每个季节都逼他吃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想到她在自己要背弃她时,还在逼他吃不喜欢的东西,他的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滚在西瓜碗里。
她平静地说:“希望她能学会做西瓜排骨面,每天做给你吃。”
说完,拿起笔准备签字。
他快步走过去,夺下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慢夏
文/祝宝玉
从前日子慢,夏天尤其慢。“凉席滚烫,睡梦轻盈/ 一只从井水里打捞上来的西瓜/便可喂饱整个无事的下午/傍晚前的阳光依旧热烈/蝉声依旧聒噪/柯南依旧长不大/而母亲隔着鱼塘唤我回家吃饭的那副/不生锈的嗓子,依旧嘹亮……”这是青年诗人莫诺的诗句。
如他一样,在我的记忆里,从前的夏漫长而悠远,好似和昨日只隔着一层纱,模糊的画面透着淡淡的清凉的灰黄,倘掀开那层纱,一切又烟消云散,不见踪迹。就把它们留在梦里吧,或者还能偶尔梦及,那从前慢的夏。
小龙是我们当中的孩子王,他已经“侦查”好了,晚上7点多,看瓜的三爹要去池塘里洗澡,我们可趁着这时机,摘两个西瓜吃。我们“衔枚裹蹄”,来到瓜地旁,小虎把风,小糖放哨,小龙和皮蛋去摘瓜,我和小珠负责接应。一切有序进行,正待我们交接的时候,被三爹逮个正着,一个也别想跑。善良的三爹罚我们捉一百只知了,捉齐了就把两个西瓜奖励给我们。这还不简单,我们可都是捉知了的高手,别说一百只,一千只也没问题。不消一个小时,我们就完成了预定数额,交到三爹手里。三爹笑了,说今个又有下酒菜了。西瓜真甜,我们坐在坝埂上大快朵颐起来。
烈日当头,没哪个傻瓜愿意跑出去晒太阳,我们有个神秘乐园。早饭过后,携着凉席,摇着破扇,三五成群,聚到村后的毛竹林里。竹叶茂盛,撑起一大片阴凉。寻一片开阔的地方,拨走落叶,铺上凉席,开始各自的游戏。谁都有谁的爱好,打扑克,下象棋,玩弹珠,摔卡片,不亦乐乎。待这些游戏都玩腻了,我们就仰面横躺,聊聊理想,侃侃未来,纵然天马行空,但我们都一本正经。
真没感觉那时如现在般燥热,我们总是有办法分解漫长的时光,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它们走了很远,我们才发觉暑假已经过去大半。抓紧时间玩吧,要不就没机会了,于是我们玩得更欢了。
到了午后,池塘就是男孩的天下了,一个个脱得溜光,一个猛子扎下去,那叫一个痛快。父母从来不问我们,只要安全,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各种比赛,各种嬉笑,各种打闹,直到母亲唤我们回家吃饭,才恋恋不舍离开。可饭碗一撂,我们又聚在了一起,之后,大人们也搬凳抱席陆续而来,甚至搬来竹床,在池塘边的柳树下闲聊纳凉。
记忆中,夜空总是漫天星辰,小小的光点不停地飘移。那转瞬即逝的流星落到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去了呢,我想去看看。想着想着,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仿佛一个梦醒来,我们就长大了。日子快了起来,年龄愈长,愈感觉自己撵不上生活的节奏。好怀念从前那些慢悠悠的夏日。
方形西瓜的发现
文/许嘉璐
童年的趣事就像山间淙淙的小溪,清亮亮地流淌着;童年的发现就像夜空中耀眼的星星,时常在脑海里闪烁……那一件让人难以忘怀的事,我仍记忆犹新。
那是一件发生在三年级的事,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我和外公正在聚精会神在看着《新闻联播》,主持人说道:“最近,农业上培育出了方形的西瓜,我们来看看吧!”当我们看到一大片方形西瓜的农田时,不禁大吃一惊。正当我们极其困惑时,这期《新闻联播》就这么“无情”地结束了。求知欲极强的我百爪挠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方形西瓜的奥秘。
我问了满腹经书的外公,外公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最后缓缓说道:“应该……应该是转基因技术吧。”我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不高兴答道:“哪有方形的水果呢?”外公哑口无言了。
我带着问号,去问了知识渊博的舅舅,舅舅挠挠头,说:“是个模型西瓜吧……”“不可能!模型西瓜怎可能有瓢?”我一口否定。舅舅答不出了,耸耸肩。
我只好回到房间,静下心来自己思考其中的奥秘,突然,我看到自己的胶泥玩具,不由灵光一闪——“也许方形西瓜就像胶泥模具那样,套种出来的呢!”我兴奋地说道。
此时,我恨不得将时间调快24小时,好验证自己的答案。我心急如焚,可又无计可施。
好不容易把第二天傍晚盼来了,我迫不及待打开电视机,此时刚好正在播放《新闻联播》方形西瓜的种植原因,“在西瓜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农民用方形的模具将它套住,它顺其自然地生长,西瓜长大就成了方形的模样了。”主持人解释道。
“太棒啦!”我顿时欢呼雀跃,欣喜若狂,“我答对了!”
其实,只要善于观察与思考,一切发现都在你身边呢!
四季轮回 父爱生香
文/王国梁
父亲很少下厨做饭,而且也做不出什么很好吃的饭菜。不过,父亲是种田的好手。他把土地当成聚宝盆,能从里面变出各种各样的美味来。
春回地暖,草莓也悄然生长着。初夏,草莓终于熟了!父亲从田里摘下最新鲜的草莓,先让我们兄妹解馋。一直到现在,我都以为草莓是世上最好吃的水果。草莓味道酸甜,咬一口,舌尖被刺激,味蕾一下子兴奋起来,满口的新鲜。我喜欢略带酸味的草莓,妹妹却怕酸,草莓稍酸点,她就龇牙咧嘴。父亲就把最大个的草莓给妹妹留着,等到草莓熟透了,红得发紫了,再摘下来给妹妹吃。
夏天,太阳炙烤着瓜园,父亲在瓜园里挥汗如雨。他让我们在凉快的瓜棚里乖乖呆着,妹妹大喊着:“爸,我要吃西瓜!”父亲忙着手里的活,冲着我们喊:“放心吧,咱挑个最大最甜的西瓜吃!”满地的西瓜鼓圆了肚皮,泛着青绿的光泽。父亲用手轻轻地敲在西瓜上,“咚咚”两下,西瓜在向父亲传递着成熟与否的暗语,父亲与西瓜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听得懂西瓜的语言。很快,父亲把一只大西瓜摘下来。他用手掌一劈,西瓜裂成两半,三下两下,又被分成小块。西瓜清甜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秋天,桃园里一片丰收的景象。鲜红的桃子高挂在枝头,父亲招呼我们一起摘桃子。我和妹妹兴奋得上蹿下跳,盯着树尖上最大最红的桃子跃跃欲试。父亲不紧不慢地攀上桃树,伸手把大桃子摘下来,递给我们吃。谁都知道,一棵树上最好吃的桃子是长在最高枝的那几颗,就像是爱,心尖上的爱最浓。那几只桃子,总是属于我和妹妹的。
北方的冬天,田地里也不寂寞,大家都开始扣大棚。父亲侍弄的是暖棚蔬菜,有西红柿、黄瓜。他每天弯着腰在大棚里忙忙碌碌,但从来不说累。我和妹妹结婚后,我们都劝父亲,家里不缺钱,不要那么累了。他却说:“你们俩爱吃西红柿、黄瓜,我扣大棚是为了让你们在能在冬天吃得上。”每次我们回家,父亲都把最新鲜的西红柿、黄瓜给我们留着。
父亲把土地当成阵地,施展着他的十八般武艺。他把最美味的果实留给儿女,也把最深的爱留给儿女。
满园芬芳满园歌
文/段延青
春天里,我站在了希望的田野上。
红红的草莓、绿绿的豌豆角、红黄的珍珠果、清甜的袖珍西瓜、滋味淡远的樱桃、抽节长枝的猕猴桃、玲珑的桃、青涩的杏……是这片土地的奉献。
草莓熟了,摘草莓吧!软韧的泥土里,片片玲珑的绿叶间,草莓如颗颗红宝石点亮着人们的眼眸。摘下一颗,它娇嫩,弹指可破;放入口中,酸甜怡人。
那袖珍西瓜们,一改传统西瓜大如皮球的外形,由豪放的江湖好汉变成了通灵儒雅的世家公子。西瓜的身世可是不凡,它们原产于非洲卡拉哈里沙漠,沿丝绸之路东来,因为从西域引入,故称西瓜。咬一口皮薄味甜的红瓤西瓜,实是在品味一种历史文化啊。
“嘎嘎嘎”“咕咕咕”,那些鸡、鸭、兔、鸵鸟们闻声向我们问好,田园充满自由的活力。在家禽家畜们的乐园里,鸵鸟昂首阔步,两只鸡竟然不安分地飞上树枝,灵动活泼的小白兔在嗐嗐嗐地吃草,一群鸭子在樱桃树间的草地上追逐、嬉戏,不远处的一只则静静地端卧树下,观望凝思。一只羊,看见我举起相机,竟然对着镜头摆弄姿势,让我为它拍照,真是灵性十足。
这是一方缤纷多彩的土地,这是一方生机无限的土地。这里分布着孟津的几个生态园区,那些有创新思维的乡村带头人,以现代科技做利器,让这些水果和蔬菜在春季里结果,在夏日里开花,在秋季里耕种,在冬季里生长。
他们为这些植物搭上大棚,打造巨大的棉被,保证水果和蔬菜们冬暖夏凉,不受狂风暴雨的侵害;猕猴桃树的绿叶密枝间,悬挂着灭虫卵的小灯;大樱桃树的枝条间布置着吓唬鸟类的小塑料瓶;宁愿多用人工锄草,也不使用灭草剂……使出浑身解数生产有机无公害的生态水果和蔬菜。
在生态园展示的农产课堂上,不同的小组定下了各自的目标:水果精灵樱桃组“精灵跳动,战无不胜”;精品袖珍西瓜组“精品袖珍,永葆青春”;灵气猕猴桃组“团结协作,共同致富”……
在人们的精心呵护下,水果和蔬菜们健康成长、开花结果,在满足人们口腹之欲的同时,还为他们的餐桌添置一道安全、美丽的风景线。
诗人海子用他的纯真和激情描绘了田园牧歌式的尘世生活,“关心粮食和蔬菜”“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今的我们,置身生态园,陶醉在大自然的风光里,享受着采摘之乐,不也同样充满美好的诗意吗?!
这是一方厚重的土地,这是一方深情的土地。龙马负图,伏羲画卦,河洛文化就此发祥。黄河儿女在此生息,这里的人们懂得守望相助。历经坎坷、艰苦打拼,在生态园创业成功的农民企业家感恩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他们积极投身公益慈善事业,扶贫助困,救急扶危,泽被乡邻,共创和谐。
流连在生态园里,甜蜜和芬芳浸润着我,有歌声响起,回荡在绿树繁果间。人们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打起拍子。孟津作家作词谱曲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到孟津耍吧》,以及经典歌曲《雪绒花》《女儿情》,让人们久久沉浸在自豪欢乐的氛围中。这是人们献给美丽乡村发自肺腑的赞歌。
生活如斯,美好如斯,教人如何不歌唱!
永恒的思念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您离去的日子已有八个年头了,后天便是您八十岁的生日,女儿的心情越发的难过起来,要是您还健在,儿女共聚一堂,那将是多么快乐多么幸福的事啊!可这个想法已经变成了奢望,变成了永远的梦想……
曾记得在外求学的我们,周末回家,您老早就在村前等候,乐呵呵地将我们迎进家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款待我们,当我们姐弟五个兴奋的吃着谈着时,您却躲在厨房的灶台下忙得满头大汗,什么菜也舍不得吃……是啊,姐弟这么多,个个在外求学,生活的重担过早的压垮了父亲的背,父亲和母亲是下放知青,到出生地当了农民,他们的收入是微薄的,常常为了凑够我们的学费而东奔西走,一会儿上街去卖点五谷杂粮,一会儿又长西瓜去卖,一会儿又编些簸箕上街去卖……
道不尽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十四岁的我已经记事了,深切的记得父亲夏天卖西瓜的一幕:父亲在他“长城”牌的自行车后面绑了满满两大筐西瓜,足有几百斤,要到离家三十里的县城建湖去卖,天还麻麻亮,他就艰难的推着沉重的自行车出发了,我也作为帮手骑了个小自行车跟在父亲的后面,见父亲费力地向前踏着,一脚一脚的蹬着自行车,自行车像个蜗牛似的慢慢向前爬行,快要到集镇时,父亲的车龙头一不留神,晃了一下,连人带车倒在公路边的水塘里了,西瓜撒得到处都是,父亲费力地爬起来,一句怨言也没有,艰难的扶起车子,捡起一个个西瓜重新上路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能多换点钱供我们上学啊!跟在后面的我,眼泪早已溢满了眼眶……
父亲真是太辛苦了,姐弟五个还真争气,个个能念书,不少好心人都劝他,别给女孩子念了,就给唯一的弟弟读书就行了,上面的四个女孩子都出去打工挣钱养家吧!父亲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只要她们能念,我不会亏待她们的,男女都一样!”正是父亲的这句话,更坚定了我们上进的决心,姐弟五个都考上了!都离开了那个充满浓浓父爱的家乡,留下了父亲与母亲无休止的劳作……
生活的重担终于压垮了我敬爱而又慈祥的父亲,正当我们几个刚开始工作时,父亲本该颐养天年享享福时,父亲却一病不起了,他为了我们吃尽了苦,受尽了罪……早早地离开了我们……唉,我的父亲,我的亲爱的父亲,女儿想念您!永远怀念您!
花花的世界
文/陈秀华
夜幕擦过窗沿,我也刚好吃完饭。大梅和小海已扒了很久的窗台,母亲递过去俩玉米饼子,他们伸手想接,被我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头儿,今儿咱们上哪儿一游?”小海三步并两步跟上我,我走路飞快,虎虎生风,自带一股江湖侠气。
“西瓜地。”我言简意赅。
和每次一样,大梅放风,小海接应,我上手。
生产队的菜园子很大,有两个看园子的爷爷看守,每到秋天,小村人会你挑着担,我牵着骡子什么的来分菜园子里的蔬菜瓜果,大锅饭么,就图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西瓜地要路过黄瓜地、茄子地、豆角地,到处都汹涌着绿色,空气中散发着融在一起又有些独立的蔬菜香气,我熟练地匍匐,任豆角的蔓胡乱地缠上我的腿肚子,茄根儿的刺划伤了我的手背,做贼么,总要有点贼的样子,要是大摇大摆地进西瓜地,那是看园子爷爷才有的待遇。
那晚遇见花花是个意外,我匍匐着往回滚西瓜,在移动的过程中遇了阻碍,抬头便和花花撞了满怀。花花哼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我经常能听到姐姐大声朗诵这段文字,不想这会儿有点和它共情了,只不过,我没有银项圈,花花也不是猹,它是我家喂养的一头母猪。
西瓜放在原地,我自己滚出了菜园子。我没顾得上和小海他们打招呼,直奔猪圈。花花睡得正香,仿佛还做着美梦。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小脸,确定没在做梦。
大梅、小海哭着回来,他俩被看园子老爷爷打了一顿屁股,眼泪有的凝结在脸上,混着泥土,有的擦在袖子上,油光锃亮。我能说什么呢,我哪有心情说什么。我所有的心思,都深埋在花花安详的睡眠里了。
花花来我家的时候,我就看出了它的特别,它极爱干净,没有一只蚊子或跳蚤敢在花花身上拉屎。每天清晨,猪倌的哨声一响,全村的猪们都兴高采烈地跑出“牢笼”,遇水就扎猛子,虽然大多时候只扎到脚面,啃一嘴泥。花花从来不会随波逐流,只有在路过村南的小河时,花花才在齐腰深的活水里抖落抖落身上的猪毛。它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的伙食差,家里条件有限,仅有的剩菜剩饭都给肥猪了,花花只能勉强饿不死。换了之前的母猪,顿顿要挨母亲的鞭子,因为它们总是和肥猪抢食吃。也因此,母亲对花花有了些许好感,常常在肥猪嘴里挤出点玉米面和新鲜的野菜,花花便很委婉地吃了,其他时间,花花便安安静静地站着或是躺在角落里,像一位出落得千娇百媚的妇人。
西瓜地,包括玉米地一直被不明物损坏着,看青的叔叔找到我家,说是码着脚印到我家猪圈门口没的。一群人把脑袋抻长了往猪圈里瞅,垒得高高的圈墙,上边还放上一溜玻璃碴子,得多强壮利落的猪能胜任啊!再看猪圈,只有一头短腿的肥猪和一头娇滴滴的母猪。肥猪吃饱了躺在那动都懒得动,花花躺在那,目光不躲不闪,心事遮掩得恰到好处。
看青苗的叔叔使劲擦了擦眼睛,嘟囔了一句:许是我看花眼了。
只有我,我知道那事是花花干的,但,它是怎么干的?
趁着夜黑风不高,我偷偷潜伏在猪圈的墙角,四周寂静,只能听见肥猪均匀的鼾声。花花没有发出声来,估计是在观察外围,我憋着大气不敢喘,憋得正难受时,花花出来了。
怎么说呢,晚上的花花和白天的花花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又有那么一点点相同。它仍千娇百媚,“腾飞”的姿态却像极了翱翔的雄鹰。四脚着地的时候,身体已离猪圈四五米,然后它抖落抖落一身的花毛,整个夜空都被晃得五光十色。
第二天,趁着猪倌把猪们赶到小树林,我潜伏到花花身边,旁若无猪地说,“挺能装啊!”花花说:“哼哼!”我说,“你去干啥啦?偷东西?”花花说:“哼哼。”我说,“这是咱俩的秘密,咱们各偷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花花说,“哼……”
我觉得花花的话我能懂,就像它能听懂我说的话一样,大梅,小海不在的时候,我开始经常流连在猪圈旁,屁股坐在圈门上,一本正经地向花花坦露心扉。
第二次看青苗的叔叔来我家的时候,神情非常笃定,就是我家两头猪里边的一头,因为脚印越发清晰,而且,他们也埋伏了很多天,并且分别在事发地点和我家猪圈中间设下了三处“暗哨”,每一处虽然跟不上猪的脚步,但最后一处“暗哨”连在了我家猪圈里,犯罪分子回来直接骑在了“暗哨”的脖子上,“暗哨”是一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当场昏死过去。
“我滴个神咧!”母亲发出这样的感慨,眼神往花花的身上瞄了瞄。
“是它干的,它骗了我们所有人!”母亲在吃饭的时候说,“这样的猪怕是留不得了,再去毁庄稼,我们就成了全村的罪人啦。”
“不是花花干的!是我,是我偷掰了生产队的玉米,又偷摘了生产队的西瓜!”我着急的样子让大人们觉得甚是好笑,他们没空理我,商量着怎样处理了花花。
半夜,我偷偷溜进猪圈,我的诚心月亮可鉴,“花花,花花!快点逃跑,明天他们就向你开刀啦!你往辽河对岸跑,那里有林有草有蘑菇,还有野兔、松鼠和狐狸,它们都可做朋友。”我用手比划了几个杀猪的动作,花花懵懂地望着我,那一刻,我真觉得花花是一头名副其实的猪,笨猪。
那是我从来没有看到的画面,母亲若无其事地喂完了两头猪,父亲在猪圈四周加了一层铁丝网,并找来了好几个青壮劳力,但抓花花还是颇费了番功夫,那些铁丝网根本就威胁不了花花,他轻便地跳出了包围圈,在大院里来回奔跑。因为圈外是人墙,花花没有去撞,我想当时如果花花真的去撞了,那些人也会不堪一击。乡亲们拿着镰刀斧头叉子镐头,所有能用来对抗的工具都施展在院子里。最后花花倒在了院子正中央,它的鼻子、嘴、包括眼睛都受伤了。我强忍着眼泪,脸贴着玻璃窗看花花在人们眼前挣扎,我想花花一定看到我了,因为有那么一刻,花花一动不动了,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的方向。
小村人说我脑子有问题了,没事总爱牵一头猪散步。而且,大梅和小海也被我拖下水了。我们在辽河对岸漫山遍野地划拉野菜,用麻袋装好,有时我们三人抬着走,有时放在猪身上。猪乖巧听话,因为它是花花。
母亲把野菜用大缸浸上,等完全泡透了,变味了,是花花的美味佳肴。
母亲说,那天只是吓唬一下花花,万物有灵,她们是不会杀死一头怀着孩子的母猪的。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正是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夏日的云层缎子面似的铺过来,母亲看上去很美,美得甚至有些陌生,弄这么大阵仗,大人们原来只是做场戏,敢情这场戏只戏弄了我一人。
我转头看花花,花花正在给小小花们喂奶,偶尔睁开一只眼眯我一下,过一会又眯我一下。
西瓜是夏天最美的记忆
文/宜昌张松梅
加班后,回家,从凉爽的空调办公室,一脚踏进巨大的热浪中。这是冬天在柴火炉旁才有的火热!这是打开烤箱时特有的那股热浪!可是,现在居然置身于烤箱中,汗顺流而下,感觉体内有兽在抓挠!瞬间,所有的心思都集中于离开这热浪。
小区门口,有一车瓜正卖。是麒麟瓜,皮薄瓤甜水份足,是我的最爱。抱了一个西瓜回家。可是抱着西瓜,我怎么感觉像抱着一个火球。
拿回家,赶快丢进大水桶,浇上凉凉的自来水。十来分钟后,西瓜切成盘,端着躲进空调房。呼咝……呼咝……转眼间,半个西瓜下肚……
一个饱嗝,摸摸肚皮,总算是饱了……终于胃里的火不再闹腾了,心里的兽也安静下来了,停滞的大脑也可以正常运转了……世界开始美妙起来……
小时候,有人问我,喜欢夏天吗。答,喜欢。问为什么呢。答,因为有西瓜。
那时候,爸爸在工厂工作,每年夏天的降温费,都兑换成西瓜带回家。自行车两旁挂着蛇皮袋子,装满了西瓜。搬到家里,一个个滚出来堆在地面上。运完一趟,爸爸又去运第二趟。看着满满的绿色的大西瓜,口水都要流出来。妈妈说一天可以吃一个。然后我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到底可以吃多少天呢?夏天的傍晚,一家人都回了,我最期待的节目就是妈妈抱着滚圆的西瓜从房子里走出来。
初中时,我住校。有一个闺蜜,走读。那时候,我们俩好像真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地步了。上课时,我们会传纸条。我眼睛不好,她总是先帮我抄好笔记,再给自己抄。印象最深的,还有她从家里带半个西瓜来,我们一起躺在床上吃。宿舍里,热得七荤八素。我们躺在床上,一人一只勺,掘着西瓜爽快的吃着。当时只在乎西瓜带来的甜美。现在想起,在那样的夏天,骄阳似火,她是怎么提着沉沉的西瓜,从家里走到学校。
现在想来,一切都不可思议,我们怎么能好到那个程度。她怎么对我好到那个程度,只要我好她就觉得好。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们,好像有一种同性恋的成份存在。但是,那时小,只知道满心满眼的喜欢。现在,这种女孩间的喜欢,是早已不在了。
这么多年过去,心里依然记着西瓜的甜美,友情的甜美,亲情的甜美。所以甜美的西瓜,也就成为我夏天最美的记忆!
吃西瓜趣事
文/胡成林
每个人对于自己的童年都有美好的回忆,但回忆往往是朦胧的。母亲曾经说过我捡生西瓜吃的故事。西瓜很甜,但是吃西瓜的故事并不一定甜。
那年哥哥7岁,我4岁,他带我在街上玩。街上有小商贩在沿街叫卖:“太谷的开元西瓜,沙脆瓤,蜜蜜甜。”对门的银宝大爷逗我哥哥说:“成成,这西瓜可好吃嘞,快叫***给你买吧。”我哥哥非常懂事地说:“我妈没钱,等我妈有了钱,就给俺俩买大西瓜吃呀。”周围的大人们都夸我哥哥懂事,银宝大爷让我哥哥给他到铺铺勒买烟去了,我就和几个邻居的小朋友在西瓜的诱惑下跟着卖西瓜的走。直到卖西瓜的在卖的过程中将“茭子面”西瓜扔在路旁时,我们便飞快地跑过去,捡起来啃着吃,尽管“茭子面”西瓜是半生不熟的,味道也不甜,但我们仍吃得津津有味。有好心人告诉我妈,你儿子在吃人家扔掉的生西瓜呢。我妈赶紧跑过去把我叫回家,数落了我一顿,人穷志不穷,没钱就不吃了,以后不准做那丢人显眼的事情。
上世纪中叶集体化时期,我村的每个生产小队都种植西瓜,大多种在村南或者村西潇河岸边的地里。西瓜快成熟时,队里就派专人白天晚上看守西瓜。西瓜的诱惑力是很大的,尤其是对于我这类“馋嘴猫”来说更是如此。记得在我十三四岁时,我队在官渠地安的西瓜。有一天,我打听到我队里下西瓜,我便和三贤村的姨表弟栋家到西瓜地周围羊儿割草。到了半后晌,下西瓜的休息时吃西瓜,我便和我表弟栋家蹭到了下西瓜的人们跟前,我的本家叔叔胡全福看见我俩过去,便招呼说:“成林,过来吃吧。”并开玩笑说:“这个三贤的娃娃可不能吃啊。”吓得栋家也不敢吃。全福叔叔对栋家说:“逗你嘞,快吃来吧。”我俩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赶紧跑过去,拿起西瓜来拼命地吃,一直吃到肚子饱得再也吃不下去了才不吃了。周围的大人们逗我俩说还吃嘞不了,我说是还想吃嘞,可就是吃不下去了,一边说一边还打着饱嗝,人们听了哈哈大笑。
讨西瓜吃只能是偶尔的一次,要想经常吃上西瓜,那得另想办法。我和我最要好的同学松林、昌明等人便打起了偷西瓜的主意,由于“偷”字实在不雅听,我们就把“偷西瓜”自称为“爬瓜儿”。每年西瓜成熟季节的中午饭后,我们几个小伙伴便相跟上去“爬瓜儿”。由于良志个头小,所以总是由他来完成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我们在后面接应他。他头戴柳枝帽,匍匐前进,爬到地头,首先用特制的勾镰刀先把西瓜与瓜蔓的连接部分割断,然后用刀尖扎住西瓜款款地拽出来,一根两根五六根,觉得够吃了就撤退到一个既隐蔽又凉快的地方,用镰刀把西瓜割开,美美地吃起来。由于是经常性的“活动”,我们也让看西瓜的逮住过,都是本村人,乡里乡亲的,也就没有打我们。只是罚我们割了一阵阵西瓜地畔畔上的草,又教训了我们几句,我们也都表示“再也不做这丢人败兴的事情了”,看瓜的就把我们放了。
农村集体化时,生产队里每年都要给社员们分些西瓜。家里吃西瓜时,一家人坐在一起,面前放一个脸盆,双手捧着切成月牙状的西瓜,一口一口地吃,然后一口一口地把西瓜籽吐到脸盆里。吃完西瓜后,往脸盆里倒些水,把瓜籽洗干净,凉在箕筚子上凉干,就成为非常可口的零食了。
秋瓜
文/包光潜
秋瓜泛指秋天的瓜,其品种似乎越来越齐全了。这与人工反季节种植有关。小时候,我吃的秋瓜就那么几种,比如香瓜、黄瓜、菜瓜等,连西瓜都没有。后来进城了,到了夏天,满大街都是西瓜,吃起来方便了,偶尔回老家也捎几个给母亲品尝。母亲有心,将吃剩下的西瓜籽晒干,第二年种植,但效果特别差,很少成功。或许是老家的土质不适合西瓜的生长,或许是母亲种植西瓜的技术不行,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老家人吃秋瓜很节制的,并非为了品尝美味,而是舍不得丢弃而为之。比如即将下市的黄瓜,在其他蔬菜还来不及接替,它们不得不养在地里,自然生出秋瓜来。这种秋瓜采摘后,与当地的泥鳅一起混煮,真的是一道难得的美味。再比如秋天的香瓜,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清香缭绕,淡淡的,连绵不绝,回味无穷。但是,大人们总是劝小孩子不要多吃,说秋瓜吃多了伤肠胃,甚至得“坏肚子”病。一般来讲,在我们老家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中秋食瓜后,秋瓜一律抛弃。因此,这中秋的告别瓜宴就是有讲究了。至少在我看来,只有最大、最圆、最香的瓜,才能有资格放到桌子上,让大家品尝,留下美好的记忆。事实也确实如此。
老家的中秋瓜,基本上都是香瓜;后来西瓜成为城乡的常食瓜种,不少人家便开始选择西瓜了。这种习俗或叫习惯,我进城后一直延续着。每年中秋,总要上街选择最好的秋瓜,算作告别。
近日,因重温元代画家钱选的《秋瓜图》,才生出如此一番美好的旧时光。图中有一首题诗,再次引起我的注意:“金流石烁汗如雨,削入冰盘气似秋。写向小窗醒醉目,东陵闲说故秦侯。”如此情绪,表明画家是个追求隐逸生活的人;他的渊博学识和遣词造句,都洋溢出那么一股子盎然的古意。
钱选的《秋瓜图》承袭了自宋以来的小品精髓,自然而然地透露出文人的书卷气。删繁就简,图简意丰,士气油然。整个小品精致有加而非艳丽,笔触细腻却不纤巧,处处洋溢着画家的主观色彩和对构图的理解。墨绿的瓜,翠绿的叶,白色的花,自左下角渐渐地向右上角伸延,呈斜倚之势,配以乡间常见的丫丫草,左右伸展,寥寥数笔,看似随意,实则匠心独运。既平衡了画面,又没有冲淡主题;既是陪衬,又增添了秋色之韵。
作为一个心存浪漫、带有小资情怀的画家,他又如何面对秋熟的芬芳呢?抑或他们一边品尝,一边谈古道今;有人载歌载舞,有人吟诗绘画。可是,钱选所处的年代正好是宋末元初,江山易主,山河黯淡,说心情好到哪里去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它的画中往往不自不觉地渗透了自己的心思,灵魂的深处时时渴望得到一种安逸与快乐。可睁眼望处,城春草木深,全是旧朝人。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过去那些朋友中,已有人做了二臣,譬如赵子昂。面对如此窘境,钱选“励志耻作黄金奴,老作画师头雪白”,不肯出仕元朝,保持了文人的清高与气节。
秋瓜如文人,文人如秋瓜。秋瓜典雅别致,有如碧玉簪花;温润淡雅,时有清香弥漫。这是瓜果的清香,这是季节的清香,更是发自肺腑的心香。看一看钱选的《秋瓜图》,你还惆怅吗?
脚步
文/王梦
人出生后,迈开脚开始走路,就有了脚步。从蹒跚学步到老态龙钟无法行动前,脚步都不会停歇下来,一直在人生旅途上。从生到死,人的一生都在无数的脚步中丈量,留下深深的足迹。
当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父母正值年轻气盛。那时,我们居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海拔七百多米。直到我走出小山村到外地求学,再到工作单位,走南闯北才知道小山村不是海拔很高、地势很偏远的地方。可在那时,这个离县城和市里都只有20余公里的山村,没有公共交通工具,绕线到城里乘车要三个多小时,走路要五个多小时。肥沃的土地,充足的阳光,让这个小山村物产丰富。父母不是懒惰的人,终年守着土地春播秋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煮猪食,天亮后收拾好娃儿下地忙活路。周末,我经常揉着睡眼,拉着牛儿出门。父亲挑着粪桶,母亲背着劳动工具走在前面。“幺儿,走快点!别在路上耽搁。”母亲心急不断催促。我的脚步跟不上他们的大步,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被甩得很远。地里活不多、不忙时,父母见我跟不上,会耐心地等我。或者是他们接过背篼,拉着牛儿,让我空手跟在他们后面。即使我不左顾右盼,也还是要一阵小跑才能赶上。
时间慢慢过去,我也不断成长。在我读中专的时候,自己觉得长大了,脚步能跟上父母。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小山村村民接受科技的意识强,引进了西瓜种植技术。到了每年七月,遍地是西瓜。因种出的西瓜口感好,销路广。收获季节,大小车辆、远近客商蜂拥而至。这时,父母更是忙碌了。家里的田地都有点远,而且爬坡上坎。暑假里,我跟着父母到地里摘西瓜,背到村道集中收购点。父母背上西瓜阔步向前,急急赶去排轮次。我紧跟其后,仍然掉队。难耐的酷暑,汗水湿透衣背,背带也将肩膀勒出两道深深的红印。此时,我感叹父母的肩膀真厚实,脚步很稳健。
小孩成人,脚步由小变大。父母渐老,脚步由快变慢。今年春节,我们把父母接到城里住了几天。平时上班难有时间陪父母逛,有时回老家也只是和父母聊聊天,几乎很少陪着他们走路。“去火车站看看。”早餐后父亲有了打算。我想只要父母愿意出去走走,都要跟着去。近年来,火车站周边环境不断改造升级,变化不小。68岁的父亲边走边看,不时发出疑问“这里有很多旧房子被拆了,这边原来没有大道。”因为他记忆中很多的印象已经改变了。我在前面带路,脚步有些快。当然没有听到父母唠叨,回头一看,父母离我已经二十米远了。我停下来,等着他们。父母跟上来后,又问这问那。我有所放慢脚步,尽量保持和父母同行。父母左顾右盼,让缓慢的脚步放得更慢,有时还驻足观看。我心里念叨事情,不知不觉脚步快了。当我再回头看父母时,他们离我还是很远。我没有催促他们,静静地等着。这下,我改变了方式,调整自己的脚步。我有意识地跟在父母身后,把脚步放得比他们慢,听得见他们说话,也没再让他们掉队了。
岁月漫长,人生苦短。脚步的快慢、大小随着人生规律而变化,但是父母对子女的爱永恒不变,越来越浓。当父母年老时,我们唯有放慢脚步,跟其后、随左右,乐享沿途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