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的散文(精选13篇)

寒冬暖炉 文/张燕峰 以前隆冬季节,北方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为了取暖,家家户户都要生火炉。 从前的火炉,大多是用泥做的。那时人们穷,买不起煤,大多用树枝和牛粪做燃料,有的也用葵花和玉米的秸秆。这些燃料燃烧的时间短,要不断添加,才能保证炉火不灭...

火炉的散文(精选13篇)

寒冬暖炉

文/张燕峰

以前隆冬季节,北方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为了取暖,家家户户都要生火炉。

从前的火炉,大多是用泥做的。那时人们穷,买不起煤,大多用树枝和牛粪做燃料,有的也用葵花和玉米的秸秆。这些燃料燃烧的时间短,要不断添加,才能保证炉火不灭。泥炉保温性强,只要烧热了,两三个小时屋里都暖融融的。

后来,人们富裕了,家家户户都换上了铁炉子。每当冬天临近,人们便雇了拖拉机去县城买煤。大同煤,好烧,释放的热量也多。火生着之后,一会儿工夫,煤就熊熊燃烧起来了,炉膛被烧得红彤彤的,映照在人脸上也红扑扑的。这时,寒冷逃之夭夭,屋里温暖如春,让人心生欢喜。

炉火正旺的时候,人们便架一口铁锅放在炉上炖菜煮饭。家庭主妇把土豆、胡萝卜切成块,与猪肉、白菜、粉条放在一起,再加上各种作料,一股脑儿都放在铁锅里。很快,这些食材就在锅里唱起了歌,咕嘟咕嘟,伴着缕缕白气,浓浓的肉香菜香,在空气中氤氲。孩子们早早地候在旁边,贪婪地翕动着小鼻子,陶醉其中。大人们准备好碗筷,一家人围炉而坐,等着饭菜上桌。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早,夜格外漫长。大人们会抓几把黄豆和葵花子放在炉盖上。几分钟后,黄豆就扭动圆滚滚的身子跳起了舞蹈,葵花子也会像受了惊吓一样跳起来。随着“啪啪啪”的爆裂声,黄豆裂开了一条缝,葵花子也张开了嘴。趁热吃上几粒,唇齿留香。孩子们吃得兴高采烈,大人们看得心满意足。

有火炉的日子是温暖安逸的,也是闲暇惬意的。只要有乡邻来访,男人总会在火炉上温一壶老酒,再切一盘自家腌的酸白菜,或吩咐老婆炒一碟花生米,啜一口酒,慢慢品咂。男人们喝着酒,聊聊一年的收成,谈谈儿女的读书情况,眼眸里流淌着对生活的希冀和憧憬。是呀,看一看炕头的老人和可爱的孩子,心中就有了希望,日子就有了盼头,回头再看看相濡以沫、满面风霜的妻,心中就生出许多责任和柔情。

近些年,许多农人举家迁到县城,住在楼房里,再也不用生炉子了。不知道那些离开村庄的人们,在每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里是否会记起火炉,是否会记起它带来的温暖与欢乐?

一张火炉凳

文/黄程雄

一张火炉凳,长六尺,宽两尺,是祖辈留下来的,不知多少年了,油漆早已斑驳,像穿着麻麻点点的花衣裳。就是这样一张老得脱了牙的火炉凳,却是母亲心爱之物,每天擦拭得干干净净,无点尘埃,摆放在地灶内墙边。

我的家乡生产烧炭,地灶用砖砌成,约有一尺高,二尺多宽,因为我家房子很窄,床挨灶,热天不烧煤炭火,在和堂叔相连半间厅屋里烧柴火;冬天冷了烧煤炭火,灶边火炉凳紧靠墙,我兄妹放学回来,便于取暖,来客首先让坐这张火炉凳,以示尊重。一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我们兄妹放学回家,晚饭后都挤在火炉凳上缩成一团睡觉了。母亲坐靠凳的一头,在桐油灯下做针线,她轻轻扶着我睡在她的大腿上,这时,我半惊半醒,感到特别温暖。

事情总不是那么如愿顺心的。一次,母亲去走亲戚,并在外地住了一宿,回家来时,见火炉凳一端凳脚被地灶火烧了半截,凳子跛了脚,东摇西摆,母亲气得“哎呀”一声,问道“谁烧坏的?”我们兄妹都争着说是“自己烧坏的”,还是大妹坦率,知错就改,“大哥那晚到同学家做作业去了,很迟才回,因天气很冷,我早早夹火,想困了,不料熊熊煤炭火夹在凳脚边,陡然烧起来,我马上喷了些水,才保存前端半个凳脚。大哥回来后,见我流泪,没有骂我,还好好安慰我。”母亲听了我们解释,感到大家争着承认自己过失,是诚实的孩子,不由得“噗哧”一笑,“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急,我来修理。”我们见母亲未发脾气,还笑着安慰我们,紧绷的心也放松了。

“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母亲执意要修理火炉凳,她是一个节俭惯了的人。深更半夜,我们都睡了,屋内响起了“的的打打”的敲打声,朦胧中,我看到母亲正在修凳。从未做过凿木孔活的母亲,夜半三更凿木敲孔“的剁、的剁……”“怎么成哟?”父亲被惊醒了,要母亲不要再凿了。第二天一早,父母请来了村里的张老师傅,请他帮忙修火炉凳。张老木匠师傅工艺精巧,几个小时就修好了,大家很满意。

暑去寒来,不觉多年过去了,父母早已离开了我们。我将这张被视为“传家宝”的火炉凳带进了城里居住的新楼房。虽然新居添置了皮沙发、红木椅,但母亲勤俭持家的精神,深深镶嵌在我的记忆中。

跳动的精灵

文/奚梦佳

今年春节是在外婆家过的。因为外婆家在农村,温度较低,我手脚都快冻僵了。这时,我正好看到墙角有几捆柴草,于是我萌生了生火取暖的想法。

说干就干。我找了一块空旷的地方,用几块砖搭成一个简易的火炉,然后在里面放上一些干草和柴火。可是,怎样才能将它们点燃呢?对了,我不是带了烟花棒吗?把它点燃了放进去不就好了吗?

烟花棒在火炉里炽热地燃烧着,发出五彩缤纷的火花,点燃了柴草,火炉里顿时热闹起来。烟花棒溅出的火星,柴草发出的火光,烟花棒发出的噼里啪啦声组成了一场视听盛宴!

可是随着烟花棒的熄灭,火势也渐渐小了,干草也烧完了,只剩下几根粗一些的木棍还在那儿坚挺着。我赶紧找来几根细木棍塞到火炉里,但是也一会儿就烧完了,我就这样来回在柴堆和火炉之间跑来跑去。

这让我想到我们的祖先,他们在发明钻木取火法之前,想要保持火的燃烧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对他们来说,火已经超越了火本身,它代表了温暖,代表了希望。守着火,他们也就守住了明天,守住了下一个春天,守住了种族的希望!

想到这,我突然对眼前的火肃然起敬。我看着跳动的火焰,他们就像一群跳动的精灵,给我带来冬日里的温暖。人活在这世上总是需要希望来支撑的。人们不管生活多么困顿,春节总是要过的,因为春节给人以来年生活幸福的希望。只要有过春节的愿望,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想着想着,突然发现火都快熄灭了。我赶紧加柴火,好让这希望之火继续燃烧……

疙瘩火

文/陈绪伟

疙瘩火,烧在冬天的山里,烧在农家的堂屋里,那是一冬都不熄灭的火。

疙瘩火,把温馨柔软地浓缩起来,一家人坐在一炉暖融融的火边,舒心一个季节。

在山里还没到冬天,勤快人家,早就在自家树朳里去挖树疙瘩了,树疙瘩大多是砍了树而枯死了的树蔸蔸,或是树根下长的大根瘤,挖回来堆在房后屋檐下,再砍一些柴火放在一起,备一冬烤火取暖之用。

冬天烧一炉疙瘩火,是山里农家的太阳,弥漫着家的温情和欢乐。一家老少围着火炉,火炉上悬挂着梭钩的铁吊罐,炖莲藕猪蹄、焖鸡肉萝卜、蒸苞谷米饭,煮啥都那么好吃。火炉中埋红薯、烧芋头,烤啥都那么清香,这些都是我从城镇下放到深山农村深深体验出来的。冬天吃这些,那胃口比春夏秋还要好得多,要是再来上几个客人,那吃的就更热闹,喝的更带劲,杆杆酒一天到黑都喝不醉。

山里的冬天,天冷地冻,活路本来就少,这火炉就成了家的中心。走出门外,寒风像一把把刀子在脸上割,寒雪像一根根针锥刺在脸上很疼。于是大家都懒得出门,围着红红的火,拉些家常说些家事,计算一年的收成与一年的开销,做对了那些事还有哪些事没做好,上学的学习咋样,当兵的啥时能回来,过年还要添置些啥东西,儿女大了婚事该咋办,上坎下屋的有哪些忙还要帮,亲戚六眷的还需要走动走动,这些都是火炉边的话题。

那时,我高中毕业当了民办教师,放寒假就经常替山里人写写书信,年关时节给家家户户写对联,我把山乡人家的家训家规和念想写成愿望,写成一堆温暖的火炉,贴在红红的门框上。有时也写些山里生活的感想:那些在雪花中矗立的柿子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满树的红柿子,在白雪飘舞中晃动,像一颗颗跳动的心,烘托着我的眼睛;还有长满山梁的那一簇簇救命粮(学名红棘),挤满灌木枝丫,布满山梁,情致比南方的红豆还相思。

一到中午和晚上,几乎天天都有生产队里的乡亲们,叫自己的女儿或是儿子,推开我家的门,连拉带扯地叫我去他家吃饭。看似都是家常便饭,那热情就是一片心意。“山里就你一个教书先生,从城里来到这山里吃苦,还是民办的,多不容易啊!”一句话总能说得我热泪盈眶。

来来来,陈先生,挨着火炉边坐。一家人都起身让座,我感动不已,心里如疙瘩火一样热腾。来来来,喝一口刚温热的杆杆酒,暖和暖和。主人从火炉边提起酒壶,倒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递过来。那黑底白圈的土巴碗,白圈釉垢得快成黑圈了,酒面上还浮着几印烟尘。此时,你要若是迟疑或推辞,那就是嫌弃他们,表面不说啥,心里却是瞧不起你的。我母亲曾是乡下农村人,一下放到这里就告诫过我。于是我端起碗来就喝,不管碗干不干净,也不管胜不胜酒力,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就这样,每回头一次到哪家,就喝醉在哪家。总是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这城里人不会喝酒,还那么撇脱,下次不能蛮劝了。

纯酿杆杆酒真好,它是一炉疙瘩火,蓝蓝的火苗在我心里头燃烧。它又是一炉纯真情,红焰跳动的乡音在我心里奔流。

于是疙瘩火、杆杆酒,让我成了乡亲们的知心人。无论大凡小事,他们都会叫我,我会一口答应,毫不犹豫赶去帮忙。他们也总是说,没啥报答你的,就有这疙瘩火、杆杆酒哦,莫见怪呃!久而久之,他们都愿意与我交流,倾述。我才知道他们是明清时期移民过来的湖南人,“有吃(方言音读qia)莫吃,烧把大火喳”,就是典型的湖南话。这些知根知底的闲谝都是在疙瘩火炉边进行的。红红的疙瘩火炉把人的脸烤得通红,就我像喝酒上脸一样。

疙瘩火,一年一度从冬燃到春,寒冷的季节却是温暖的日子,山里人的淳朴快乐莫过如此,还有比这更温馨的乡情吗!

溜缝

文/支贤

新鲜鱼最好单独蒸吃,或瓦锅煮吃,不撒盐,不放油,吃的是鱼的正味。当然,吃时浇上或蘸点自己配制的姜葱蒜的香油酱油,也不错。深海鱼做鱼生、腌鱼,是最粗暴的吃法,口感也最直接。说到鱼干,加姜丝蒸肉,煮腩肉生蒜,味道也很好……不同的食材搭配,可以演绎出不同的风情。在所有以鱼制作的美食中,鱼干咸饭是我最深重的念想。

南方的寒冬料峭,印象中只有小时候有。嗖嗖寒风中最暖的是火炉,最吊胃口的是火炉上那一瓦锅正冒着香气的鱼干咸饭。

那时,一日三餐,做饭仿佛是母亲的专利。只有做鱼干咸饭时,父亲大人才近庖厨一次,严格来说,他连厨房都没进去。天特冷,火炉就放在厅里,供烤火取暖,也因天特冷,父亲不用外出忙碌,才做鱼干咸饭。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们几姐弟马上丢下手头的事,围着火炉,争取机会帮忙。实际有什么忙可帮呢?只是想靠火炉更近,靠饭香更近。

父亲就着放在厅里的火炉,搁上大瓦锅,放上淘好的大米,等煮开一会儿,饭面冒点时,放红鱼干、腊肉,浇上白酒,小火闷透。红鱼干、腊肉都是父亲自制挂在天井屋檐下风干的珍品。

独特的饭香从锅盖边缝霸道地飘出,饭好后多焖一会儿的时候,是最兴奋也是最难熬的时候,连氤氲水气也带有魔力,吸引我们不自觉地端着小碗等在旁边。每人分一碗,呵着热气,围着火炉吃,每一颗米粒充分包裹着鱼香、肉香、油香、酒香,可以吃到黏滑咸香的咸饭和久违的“珍品”,那种满足感可以说是瞬间爆表,这也算是当年天寒地冻时的土豪餐了。等饭盛得差不多时,用小铲子刮锅底锅边,油亮焦黄的锅巴片片剥落,拿在手里吃,使劲地咬得“嘎嘎”响。

我从小就喜欢鱼干咸饭,百吃不厌,闻其香就足以让我垂涎欲滴,吃起来更是奋不顾身,每每务必吃光,才大呼过瘾。

长大了离开了家,偶尔还吃到父亲做的鱼干咸饭,虽用上了煤气炉,但父亲做这道饭时,还保持着柴火烧、瓦锅煮的地道操作。慢慢地这样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后来在外行走,才知道,在很多地方这个咸饭是非常家常的东西。但凡逮住机会,总要试试。

如晋江咸饭菜谱的内容非常随意,饭里可以加的东西相当多,一般是肉与干海鲜,还有各种蔬菜的搭配。现在他们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消除家里吃不完的肉才做这道饭的。闽南人在饮食上有着他们独特的本土文化和习惯,香喷喷的咸饭只是闽南的特色主食之一,一日三餐,白干饭、咸稀饭、面线糊、炒米粉、卤生面等平分了咸饭的出镜率。当然,初时闽南咸饭也是重大节日里的主角。现在大街小巷仍有许多咸饭店,可见当地人对咸饭的喜爱程度。吃了当地号称最好吃的咸饭,姜母鸭去骨留肉加鱼干和汤一起做,吃的时候淋上红葱油,加斜切丝的大蒜叶,再加一勺自制甜辣酱,大家直呼好吃,我却觉得名不副实。

如果说咸饭普遍有重口味的气质,我如今口味已经“改邪归正”了,也试过清淡点的上海汤泡饭,试过像日剧《深夜食堂》里面的茶泡饭,咸的、淡的,都含有我喜欢的鱼元素在内,为何留在我心中的还是那一碗鱼干咸饭的味道?

最奢侈的天津羊肉咸饭也没有改变我口味的固执,但与咸饭有关的“溜缝”一词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天津,人们饭后喜欢喝点稀的,就是把咸饭粥熬得稀稀的,他们认为可以做为饭后“溜缝”之用。“溜缝”本来是建筑方面的一个词,用在此恰到好处地解释了其作用,就是说我们吃的食物在胃中有缝隙,恰好用此粥将缝隙填满。

回酒店的路上,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固执的口味如烧红的烙铁,留在身上的烙印总是隐隐地痛,挥之不去的是父亲细心的准备和烟熏火烤的制作过程,包含了他惦记我饮食爱好又不擅于表达的深沉。原来,心中的那碗鱼干咸饭一直起到一种情感上的“溜缝”作用。

暖烘烘的火炉角

文/谢飞鹏

到了冬天,母亲便把厨房角落里的东西挪开,用几块土砖围住,在里面烧火取暖,并把那叫做火炉角。冬天夜长,那时没有电视网络,一家人便坐在边上,一边烤火,一边拉拉家常。腾腾的火苗闪映在脸庞,寒冷的冬夜变得暖烘烘的。

火炉角的火是不断的,一个冬天下来,那要很多柴烧。于是母亲便在里面放一个老柴蔸,倒些秕谷、茶籽壳在上面。没人烤时,便将火掩埋好。秕谷和茶籽壳都是透风的,不会把火闭灭。这样在外面看起来没有火,只要扒开,里面还在煴烧。要是想烤火,用吹火筒吹几下,火便亮起来了。老柴蔸十分经烧,大的可以烧上十天半月。虽然不会烧起熊熊的火焰,但是杂着秕谷和茶籽壳,那种半明半灭的火烤在身上十分暖和。

火炉角十分简陋,用处却不少。在它上面的横梁安一个挂钩,把炉罐挂在上面,可以一边烤火,一边烧水或是煮饭,很方便。除了取暖,火炉角也是用来熏腊肉的。腊月宰了年猪,把肉切成一块一块的,腌上几天待盐浸入后便挂到火炉角上,用烟火慢慢熏烤。有时坐在边上烤火,火太大了,腊肉烤出的油滴在火焰上“吱吱”作响,发出诱人的香味。

火炉角还有一个用处,保留火种。冬天早晨的冷灶不容易烧着,母亲起来后扒开火炉角,放些茅柴在上面,用吹火筒吹几下,茅柴便熊熊的燃烧起来。母亲将燃着的茅柴分到各个灶膛,灶膛亮起来了,母亲也忙活开了。她先把装满水的炉罐挂在火炉角的挂钩上,然后在小灶煮饭,在中灶炒菜,在大灶煮猪潲。这时,柴火的“噼啪”声,切菜的“哚哚”声,锅铲擦着铁锅的“沙拉沙拉”声,潲锅里的“汩汩”声,厨房里好不热闹。听到这些声音,猪“哼哼”地叫着要潲吃,鸡“咯咯”的唱着要出笼。

在寒冷的冬天,每次放学回家母亲总是说:“冷吗?去火炉角烤烤吧。”参加工作后,只要是冬天,我一回家,母亲便叫我到火炉角边上坐着。她把火吹亮,添些茅柴在上面。让火烧得特别旺,我一下子便烤暖了。这么多年了,我依然能感到火炉角那那暖烘烘的味道。

今年的冬天又来了,并且非常冷。虽然装了空调,但总觉得没有烤着火炉角那样舒服。我想,这时母亲早就把火炉角围好,并且用秕谷、茶籽壳掩着老柴兜,让它半明半灭的煴燃着。只要我坐到边上,她便会扒开吹亮,用一团红旺的热火温暖我的心身。

一张火炉凳

文/黄程雄

一张火炉凳,长六尺,宽两尺,是祖辈留下来的,不知多少年了,油漆早已斑驳,像穿着麻麻点点的花衣裳。就是这样一张老得脱了牙的火炉凳,却是母亲心爱之物,每天擦拭得干干净净,无点尘埃,摆放在地灶内墙边。

我的家乡生产烧炭,地灶用砖砌成,约有一尺高,二尺多宽,因为我家房子很窄,床挨灶,热天不烧煤炭火,在和堂叔相连半间厅屋里烧柴火;冬天冷了烧煤炭火,灶边火炉凳紧靠墙,我兄妹放学回来,便于取暖,来客首先让坐这张火炉凳,以示尊重。一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我们兄妹放学回家,晚饭后都挤在火炉凳上缩成一团睡觉了。母亲坐靠凳的一头,在桐油灯下做针线,她轻轻扶着我睡在她的大腿上,这时,我半惊半醒,感到特别温暖。

事情总不是那么如愿顺心的。一次,母亲去走亲戚,并在外地住了一宿,回家来时,见火炉凳一端凳脚被地灶火烧了半截,凳子跛了脚,东摇西摆,母亲气得“哎呀”一声,问道“谁烧坏的?”我们兄妹都争着说是“自己烧坏的”,还是大妹坦率,知错就改,“大哥那晚到同学家做作业去了,很迟才回,因天气很冷,我早早夹火,想困了,不料熊熊煤炭火夹在凳脚边,陡然烧起来,我马上喷了些水,才保存前端半个凳脚。大哥回来后,见我流泪,没有骂我,还好好安慰我。”母亲听了我们解释,感到大家争着承认自己过失,是诚实的孩子,不由得“噗哧”一笑,“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急,我来修理。”我们见母亲未发脾气,还笑着安慰我们,紧绷的心也放松了。

“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母亲执意要修理火炉凳,她是一个节俭惯了的人。深更半夜,我们都睡了,屋内响起了“的的打打”的敲打声,朦胧中,我看到母亲正在修凳。从未做过凿木孔活的母亲,夜半三更凿木敲孔“的剁、的剁……”“怎么成哟?”父亲被惊醒了,要母亲不要再凿了。第二天一早,父母请来了村里的张老师傅,请他帮忙修火炉凳。张老木匠师傅工艺精巧,几个小时就修好了,大家很满意。

暑去寒来,不觉多年过去了,父母早已离开了我们。我将这张被视为“传家宝”的火炉凳带进了城里居住的新楼房。虽然新居添置了皮沙发、红木椅,但母亲勤俭持家的精神,深深镶嵌在我的记忆中。

冬天来了

文/韩江雪

今日立冬,冬天来了。

冬日的第一天阳光明媚、气候温暖,秋的影子还没走远,满树的秋黄,满地的落叶,还有那翩翩秋装都告诉我们冬的影子还没出现。今天按中国人的传统习惯要吃肉或者饺子,它寓意着在冬天到来后可以使身体温暖不受严寒袭击。北方的冬季非常寒冷,一场大雪卧下后冻得特别死,尤其是三九天非常冷,伸手都困难。

俗话说,三九四九冰雪上走。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冬天,人们保暖只能是以棉衣或者羊皮袄为主,以煤取暖,家家生着火炉烟囱、冒着浓烟。到了晚上火炉灭了,特别冷,早晨起来玻璃窗上冻满了白白的霜花,非常好看。等火炉着了,它也就慢慢融化了。接着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上班,上学,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如今时代变了,楼房、汽车、暖气、羽绒服等御寒的装备应有尽有。我们丢掉了厚棉衣,羊皮袄和那暖暖的火炉。但是,冬天的霜花不见了,冰车不见了,满地满屋满世界厚厚的冰雪不见了。人口的增多,环境的破坏,现代化设施的普及,使得气候发生了巨大变化,北方的冬天不见了寒冷和雪花,而南方却遭到雨雪冰冻的袭击,这就是地球给我们的惩罚!

我们在温暖的屋子里过冬,我想变天时西北风会来的,那瑟瑟的寒冷满街的沙尘落叶,还有被风吹起的飘逸长发和翩翩裙装。可雪花会来吗?河水会冻吗?蓝天下长长的大青山会罩上白白的雪衣吗?这都是未知数,因为很久没见过厚厚的冰雪了!

不管怎么说冬天来了,暖也罢,冷也罢,总是要过去的,这是自然规律。因为在冬的后面还有春夏秋的姐妹们等着走向人间,送来春花秋月、鸟语花香!

童年的小火炉

文/梁灵芝

在记忆中,儿时的冬天才叫冬天。连野外游荡的风都受不了,削尖了脑袋从衣领袖口往热身子里蹭。下大雪倒不怕,怕的是化雪不利索,光头凌冰拉扯一冬天。大人们还好,躲在家里烤树疙瘩火搓包谷、做针线活。最冷的还是学生娃儿,天蒙蒙亮就得爬出热被窝吃饭,撂下碗缩着脖儿去上学。那时候家家都穷,穿的衣服补丁上摞补丁。破棉裤上露出花絮的同学,常被不懂事的我们取笑“流猪油”。教室里是彻骨的冷,可以想象出,能拥有一个小火炉是何等幸福。

不少孩子都有自己的手提火炉,有的是从街上买来的红泥炉,小圆竹篮形状的,提在手里很方便。更多的是自制的火盆,在报废的搪瓷盆边沿上穿两根十字框架的铁丝做提手。我母亲极细腻。早上,一边烧火做饭弄猪食,一边替我把火炉收拾好。铺在火炉底的锯末或黄豆屑按瓷实了,再细细地压上一层硬木火灰。她催促我们起床洗脸吃饭后,总要唠叨几遍。记不清哥哥弟弟是否有小火炉,我是有的。背上的棉布花书包里常常放一把生的玉米或黄豆---抽空课间烤着吃的。

捧着小火炉走二里多路,就到了三两栋砖包着皮的小学校。到了学校我们就不冷了,在教室外比踢毽子,捡个瓦片儿踢房子,凑到泥巴墙角挤油儿,一脸热汗把寒冷吓跑了。教我们语文的刘老师三十多岁,是外调来的,一个两岁男娃儿的妈妈。课堂上,她冷不丁地瞪我们一眼,做小动作的手立马停了。我们坐在十来人共用的长板凳桌后,伸出手指跟老师书空生字,捧着书本跟老师读课文,或者笼着手摇头晃脑的背解词,扯着嗓子拖长腔调唱读。两只小脚放在火炉上,一股暖气顺着腿上行到全身每一个细胞。教我们数学的男老师姓张,大队在村里挑选的,脾气出奇的好。那些大他辈分的村学生娃当面骂他,他硬是没辙。坐我旁边的是个调皮的女孩,那次数学课上,她不仅抢走我的小火炉,还故意用铅笔捅炉底的草木渣。这一捅可捅出娄子,一股柴草烟盖也盖不住,它袅袅娜娜地从我们桌子下钻出来,招惹我望黑板的眼睛直流泪。我抹掉泪溜下座位,把火炉提到教室的后墙边上放着。可是,进了空气的柴屑蠢蠢欲动,烟越冒越大,在教室里肆意熏呛同学们的眼。张老师恼了,提了我的火炉放到门外。我无辜的小火炉,在外边跟北风怎样纠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等我下课跑出去,火炉在激烈燃烧中炸裂了,一堆烧尽的草木灰,两三片红陶片。我好一阵难过,追着老师身后索赔了半日无果。

那年冬天,我父亲在排子河里捕鱼网网不空,虽然一双手在河里冻得像蛤蟆,鱼头上有火,收获并快乐着。夜里下了网还得搭棚子睡河岸看守,怕贼惦记。大清早收了网摘鱼赶到集市上卖掉。卖了钱交给母亲,母亲给我们四兄妹扯布做新棉袄。我的棉袄是红绸子的,新里新面新棉花,可暖和了。父亲又给我买了新火炉,暖上加暖。我敢说,我们班上属我最幸福。课间的时候,我常盯着小火炉用小棍划拉,等玉米爆出洁白的花“啪”地跳出火灰,我的中指食指配合得出奇的好,捏起来吹吹就扔到嘴里。那味道,勾人馋虫的香!记得是一个下雪天,放学路上,同村的伙伴们边走边玩,打雪仗,趴在盖满雪被子的麦地里贴自个儿的鼻子脸相,疯疯癫癫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忽然,我觉得手腕处别样得热,忙翻开袄袖子一看。糟透了,铜钱大的焦糊还冒着烟,没觉察到风把火星子裹到袖子里了。惊得我哇哇大叫,情急之下抓把雪按在烧糊的地方。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家告诉母亲,母亲拉起我的手脖子看看,没说啥。夜里趁我睡下穿针引线,又在那个烤糊的地方补上一朵花。

有火炉的日子,冬天不觉得冷。有火炉的童年,心里总是暖暖的。那些烤玉米、烧黄豆的香味,那些遗弃在岁月角落里的小火炉,飘着炊烟,常在我脑子里缭绕。越是冬天,越是令人怀念。

炉火暖心田

文/廖华玲

冬天,心中总有一团炉火温暖着岁月,温暖着记忆。

儿时的冬天,寒霜降、北风吹、雪花飞,清晨一觉醒来懒在被窝里,呆呆地看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久久不愿起床。“不要发愣了,外面的小伙伴们都在堆雪人、打雪仗了,赶紧起来。”母亲的大嗓门从门缝间传了进来。我还没有回过神,母亲已推开房门,将烤热的棉衣棉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我穿在身上。一丝寒意都未感觉到,我便从一个“窝”转移到另一个“窝”,温暖一直在身体中流淌。我欢快地出门去玩耍,此时,堂屋的火炉上水壶正冒着热气,父亲的茶已泡上,茶烟聚散,暖意融融。

后来,母亲告诉我,父亲这叫“围炉晨语”,他们在围炉而坐的时刻,盘算好一天的生计。不过,我还是喜欢父亲的“围炉夜话”,因为伴着火炉中木炭“噼啪”的燃烧声,父亲便会滔滔不绝地讲出许多好听好玩的故事……一团炉火,永远睁着情深意浓的眼睛,让爱与温暖种满心田。

上学后,教室是一排排处在空旷乡野的土坯房,一到冬天,寒风飕飕地往屋里钻。为了御寒,每个教室都会放置一个火炉,里面燃烧的是煤块。煤炭是学校统一分配给每个班级的。一块煤,就是一团炉火,它可是冬日里看得见的温暖。班上身体强壮的男生用小板车卖力地运煤、卸煤,并在本班教室外用石头垒起一道矮坎把煤圈起来,而这一切是让我们女生崇拜的。哪个小组值日,小组的成员就会提早赶到学校,引燃从家里带来的木柴生火炉,这是城里的孩子体验不到的乡村童趣。

每到冬天,我常在心中生起一团炉火,照亮记忆中那些发黄的老画面:黎明时分,天色刚亮,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背着书包出发了,双手揣在袖筒里,把一捆木柴紧紧地抱在怀里,嘴里哈着热气,步履匆匆。这个小姑娘就是我,今天我值日,生火。对农家的孩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不一会儿,炉子点着了,红红的火苗映照着几张稚气未脱的脸。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到校了,教室里也温暖起来,朗朗的读书声传了出来,在天际间回荡,任凭寒风呼啸,雨雪飘飞。下了课,大家会一拥而上,围在火炉四周,暖手暖脚,烤薯烤馍,一缕缕香气在教室里萦绕,连同岁月与时光一起在记忆中沉香。

岁月行走一程,炉火的火焰就暗淡一分,直到有一天,我所漂泊过的地方再无火炉。这时,乡愁就是一团炉火。一团炉火,是古朴沧桑中绽放的花朵,续上木柴,冰冷的黑夜罩不住乡村的暖。雪后的农家小院是那样的宁静、安详,屋内温暖的炉火“生长”在品茶话桑麻的人们中央,红彤彤的脸被映照得奕奕发亮。炉火努力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希望把自己燃烧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最后以纯青色的火焰给人一种慰藉,一片春天。

怀揣过往,燃与灭,缘于心,一团炉火暖心田,一种温婉而柔软的情愫滋润着心灵,如春的暖意弥漫在时间与空间的每个角落……

温暖的火炉

文/刘改徐

最初关于火炉的记忆,在老家。专门请了村里巧手的工匠来,用泥和砖头,在堂屋的门后,花费半天的时间,垒起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就是火炉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它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快乐。

冬天出去玩雪,靴子全都湿透了,回来放到炉子边上,第二天穿的时候,温暖又干燥。天冷,被子也是凉的,在炉子上烧了水,灌到玻璃瓶里,就有了温暖的被窝。早晨去上学,睡眼惺忪,出被窝时满脑子的不情愿,直到发现炉子边上,有烤好的馍馍片,急忙揣到口袋里,边走边啃,又香又脆。

等到上了寄宿的中学,宿舍里也有一个用砖头垒的火炉,老师让学生们分成组,轮流管理。我们这些女孩子们,在家里没摆弄过炉子,又哪里会伺弄呢?往往是早晨生着了火,晚上又熄灭了,我们拿它毫无办法,倒是在生火的过程中,彼此嘻嘻哈哈,热闹得很。

第一份工作在小镇,和我同屋住的,是一个活泼大方的女孩。冬天,我们屋里有一个小小的蜂窝煤炉子。她怕冷,而我受不了煤的味道,冬天的早晨,往往是我刚把窗户打开,她又关上了,然后我再打开,她再关上,如此反复,乐此不疲。更多的时候,我们早晨一睁开眼睛,就会谋划着:“今天做点什么好吃的啊?”虽然我俩的厨艺都很差,但跑到街里买点面条,炒上半棵白菜,俩人围着炉火,热腾腾吃上两碗,倒也十分惬意。

后来,我调动工作,租住在一个老式的楼房里,冬天没有暖气,只能自己生火,我往往对付不了那个小火炉,弄得整个屋子都烟雾缭绕,脸上也如大花猫似的,全是煤灰。我急得淌眼泪,直到好心的房东大嫂跑来,手把手教我如何生火,我才终于将它制服了。

父母住的是老式平房,做饭早已经用上了电磁炉,但冬天取暖,还是要自己烧土暖气。每天早晨,父亲总是早早开始烧火,等我们起床时,屋里早就暖和起来了,炉子上熬着红薯小米粥,淡蓝色的火苗,让人贪恋不已。

如今,我住在集体供暖的单元楼里,数九严寒的天气,室温总在20度左右。我穿着毛衣一点也不冷,但有时候看书累了,在屋子里转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那些火炉带来的温暖,在渐行渐远的记忆里,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疙瘩火

文/陈绪伟

疙瘩火,烧在冬天的山里,烧在农家的堂屋里,那是一冬都不熄灭的火。

疙瘩火,把温馨柔软地浓缩起来,一家人坐在一炉暖融融的火边,舒心一个季节。

在山里还没到冬天,勤快人家,早就在自家树朳里去挖树疙瘩了,树疙瘩大多是砍了树而枯死了的树蔸蔸,或是树根下长的大根瘤,挖回来堆在房后屋檐下,再砍一些柴火放在一起,备一冬烤火取暖之用。

冬天烧一炉疙瘩火,是山里农家的太阳,弥漫着家的温情和欢乐。一家老少围着火炉,火炉上悬挂着梭钩的铁吊罐,炖莲藕猪蹄、焖鸡肉萝卜、蒸苞谷米饭,煮啥都那么好吃。火炉中埋红薯、烧芋头,烤啥都那么清香,这些都是我从城镇下放到深山农村深深体验出来的。冬天吃这些,那胃口比春夏秋还要好得多,要是再来上几个客人,那吃的就更热闹,喝的更带劲,杆杆酒一天到黑都喝不醉。

山里的冬天,天冷地冻,活路本来就少,这火炉就成了家的中心。走出门外,寒风像一把把刀子在脸上割,寒雪像一根根针锥刺在脸上很疼。于是大家都懒得出门,围着红红的火,拉些家常说些家事,计算一年的收成与一年的开销,做对了那些事还有哪些事没做好,上学的学习咋样,当兵的啥时能回来,过年还要添置些啥东西,儿女大了婚事该咋办,上坎下屋的有哪些忙还要帮,亲戚六眷的还需要走动走动,这些都是火炉边的话题。

那时,我高中毕业当了民办教师,放寒假就经常替山里人写写书信,年关时节给家家户户写对联,我把山乡人家的家训家规和念想写成愿望,写成一堆温暖的火炉,贴在红红的门框上。有时也写些山里生活的感想:那些在雪花中矗立的柿子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满树的红柿子,在白雪飘舞中晃动,像一颗颗跳动的心,烘托着我的眼睛;还有长满山梁的那一簇簇救命粮(学名红棘),挤满灌木枝丫,布满山梁,情致比南方的红豆还相思。

一到中午和晚上,几乎天天都有生产队里的乡亲们,叫自己的女儿或是儿子,推开我家的门,连拉带扯地叫我去他家吃饭。看似都是家常便饭,那热情就是一片心意。“山里就你一个教书先生,从城里来到这山里吃苦,还是民办的,多不容易啊!”一句话总能说得我热泪盈眶。

来来来,陈先生,挨着火炉边坐。一家人都起身让座,我感动不已,心里如疙瘩火一样热腾。来来来,喝一口刚温热的杆杆酒,暖和暖和。主人从火炉边提起酒壶,倒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递过来。那黑底白圈的土巴碗,白圈釉垢得快成黑圈了,酒面上还浮着几印烟尘。此时,你要若是迟疑或推辞,那就是嫌弃他们,表面不说啥,心里却是瞧不起你的。我母亲曾是乡下农村人,一下放到这里就告诫过我。于是我端起碗来就喝,不管碗干不干净,也不管胜不胜酒力,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就这样,每回头一次到哪家,就喝醉在哪家。总是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这城里人不会喝酒,还那么撇脱,下次不能蛮劝了。

纯酿杆杆酒真好,它是一炉疙瘩火,蓝蓝的火苗在我心里头燃烧。它又是一炉纯真情,红焰跳动的乡音在我心里奔流。

于是疙瘩火、杆杆酒,让我成了乡亲们的知心人。无论大凡小事,他们都会叫我,我会一口答应,毫不犹豫赶去帮忙。他们也总是说,没啥报答你的,就有这疙瘩火、杆杆酒哦,莫见怪呃!久而久之,他们都愿意与我交流,倾述。我才知道他们是明清时期移民过来的湖南人,“有吃(方言音读qia)莫吃,烧把大火喳”,就是典型的湖南话。这些知根知底的闲谝都是在疙瘩火炉边进行的。红红的疙瘩火炉把人的脸烤得通红,就我像喝酒上脸一样。

疙瘩火,一年一度从冬燃到春,寒冷的季节却是温暖的日子,山里人的淳朴快乐莫过如此,还有比这更温馨的乡情吗!

寒夜杂记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深夜清寒,又因房间内湿气较重,脚冷难以入睡。打开空间之时,在一位友人的文章中偶遇这首诗,友人注了“醉吟诗人”,若记得没错,“醉吟诗人”就是白居易了。

说起来倒羡慕那位友人了。她现在应该是在乡下,图片上那大片的苔藓大概八九不离十,而且看她最近的文章,日子过得应该还算闲适,有一种当年陶公的感觉了。而我却是在等待着回家的1月16号的来临,这里实在是太冷,环境清冷,身冷,心更冷。

也许这就是古人诗中常说的“孤寒”,我也就这么认了吧。孤寂而寒冷,或因孤寂而愈加寒冷。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我因寒冷而夜不能寐。闭上眼睛,迟迟等不来梦境的降临,而梦神的遗忘给我带来的又是不知怎样的情绪。睁开眼睛,望望窗外,夜色都显得冰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闪现出了潇湘馆的影子。最近的夜空除了漆黑一片,别无他物,真得就像诗句中清冷的“寒塘”。时常忍不住地便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屋内一片黑暗,或是我闭着眼睛吧。回忆起曾经的许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插上耳机,飘来的都是高中时熟悉的旋律。今天,我索性起来算了,看会书,再顺便将这杂乱的文字打下来。

每每的手脚冰凉,总让我羡慕出行时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即使庸碌,可时常说说笑笑。哪里像我,虽有千卷诗书,但带来的只能是借景后的感伤。更何况,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我仍是得自己想办法对抗这样的冰冷。

傍晚时,一如既往地出门走走。南昌的街道再一次被我看厌,我也没兴趣到远点的地方,最远也就是学校的北区。回去的时候,幸好脚带着我去了一个叫“如意水饺”的地方。说起这里,算是我的最近的唯一慰藉之处。

记得前两天吃过晚饭之后,再次来到了这几条街,偶然看到了这家店。记得我以前看过一部剧,里面有个“幸福饺子馆”,如今仍然印象颇深:精美的装潢透着一种温馨的氛围,在里面哪怕坐上一会,都会有回家的感触;每天有不同的幸福饺子,但感觉都是无一例外的温暖;优雅的钢琴声时而飘过,让整家店更加投射出迷人的气质……

我不知为什么就联想到了它,或许是对于“饺子”这个词语的特殊的含义吧。饺子在我们的意识中,往往代表着家,代表着温暖,更代表着团圆与幸福。因此过年的时候,年夜饭才是饺子。曾经有人说过:“饺子中总带着思念的味道。”我想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家乡在北方,但这里是南方,在这边偶然吃过几次饺子,却让我感觉味道无比陌生。所以,我更加渴望着真正思念的味道,而这,我已不知道阔别了多久……

我第一次进入那家店是在第二天的晚上,虽说里面的情况不如那个“幸福饺子馆”,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触动。而在将饺子送入口中时,我的心里涌起了诸多感觉,这味道太久违了,熟悉的北方的气息,有一种如同团圆般的温暖。看来,带着心做料理之后,料理果然变得愈加迷人了啊。我那时点的是招牌饺子,但我想,这和那个剧中的“幸福饺子馆”的幸福饺子一定是一样的了。也许,剧中那个饺子馆就是以它为原型的呢?

这几天我便天天去,而天天都有那种愈加浓烈的感觉。然而,那感觉并非永远,当我结账出来时,那种感觉便会在我脚踏出门的一刹那轰然消散。

重新回味着那首诗,看着那篇文章的主人闲适的笔触,在火炉下的闲聊,回忆着儿时那些美好的珍贵,真可以算是一种迷人的感觉了。

说起炉子,我倒是也并不陌生。在小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无数美好的童年回忆就是那时。若说夏天的美好是星空,那么冬天的美好就是火炉了。在我的印象中,河南的冬天也说不清到底是冷是暖,感觉好像比南昌这边暖和,也许又是错觉。那时家里有一个火炉,放蜂窝煤球的那种,不说大但也说不上小,只记得里面是泥砖,外面是铁皮。

人总说叶落归根,一叶知秋,而叶落后,院子里的大槐树光秃秃的,冬天也便来了。虽说那时在农村,为了做饭,一年四季都烧火炉,不过印象最深还是冬季,那就带给我太多回忆了。

火炉放在正屋,那是我们住的房间。每天早晨刚到六点,天还未亮,我带着一丝迷糊起了床,奶奶早已起床做好了早饭,一口一口地喂已经生病的爷爷。而我则是擦擦眼睛,自顾自地吃掉馒头后,刷完牙差不多六点半便背着书包去学校了。屋内暖洋洋的,但一出屋外,我就立刻完全清醒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我那几年的冬天常常生病。唉,感觉那时的自己好弱。

等到中午放学,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正屋烤手,烤暖之后,拿着城里买的故事书就看。记得我儿时非常钟爱那本书,远远胜过学校发的《读物》,那时我不倦地看了不下十几遍,把书上的故事记得滚瓜烂熟,甚至故事内容能一字不落,故事顺序清清楚楚,就连哪一页是什么都不会搞错。可惜的是,现在我只记得其中不到三个了。夏天的时候,我又回到家乡的老宅,失望的是,我没有找到那本故事书。唉,最代表性的东西反而是无迹可寻了!

在周末或是寒假的时候,我一般都在待在家里烤火,很少出去玩。那时最美好的就是看电视了,每周末都有蓝猫淘气之类的,虽说现在说出来或许会有人笑我。奶奶也经常在那时候蒸馒头,蒸馒头倒是特别有个灶,但和面什么的是在屋里进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悄悄揪下一小团和好的面,用擀面杖檊成片,然后把白砂糖或者红糖,包起来再用擀面杖压成片,然后贴到炉子那铁皮上,不一会就熟了,现在想想,那味道还是不错的。

至于等待熟的时候,一般就是看电视和烤火了。我天生比别人怕烫,所以不敢像那些同学一样直接将手贴炉子上,而是隔着些距离。我以前也试过像他们一样,但被狠狠烫了后,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不过脚还是可以的,毕竟隔着袜子。有的时候,同村其他小伙伴们会来找我,然后一起烤火,瞎聊,边看电视边感叹;有时是一起写作业或背诗,毕竟那时他们不会的要问我时就在旁边;有时一起看我那本故事书,他们也好奇我怎么做到那么多故事说讲就能讲的。回忆起来,我在那时算是有点类似《草房子》里的桑桑和纸月了。

无奈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欢乐,那些欢乐早已化为回忆,成为脑海中尘封的老照片了。如今独坐灯下,气氛仍然是那么孤寂清冷,看看时间,不几个小时又该天亮,手脚冰冷倒是略缓了些,应该是敲了这么久的键盘了吧。

“雨去清寒复,心亡意少悲。停星无几伫,许系梓路归。”默默吟着心中的一缕感伤,最后用冰凉的双手,打下自己这首诗。但愿那孤寒离去,只需寒夜有那火炉温暖得以入睡。

上一篇:冷漠的文章(精选20篇)
上一篇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