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月耳边一嗡,不待再问,卫长庚便已迈步离去。 她下意识就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云月。” 慕云月回头,只见母亲一身素衣,眼眶通红。 “娘,您怎么出来了?” “我不来,你又打算瞒我们到何时?”慕母说着,转身走进灵堂。 慕云月跟在她身后,进灵堂前,她回头看了眼,入目所及,卫长庚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灵堂内,除却慕母,还站着一应慕家儿媳。 放眼望去,皆是妇人。 慕老太太将手中燃着的线香插进香...
慕云月耳边一嗡,不待再问,卫长庚便已迈步离去。
她下意识就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云月。”
慕云月回头,只见母亲一身素衣,眼眶通红。
“娘,您怎么出来了?”
“我不来,你又打算瞒我们到何时?”慕母说着,转身走进灵堂。
慕云月跟在她身后,进灵堂前,她回头看了眼,入目所及,卫长庚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灵堂内,除却慕母,还站着一应慕家儿媳。
放眼望去,皆是妇人。
慕老太太将手中燃着的线香插进香鼎,声音苍老:“我这辈子生了五个儿子,有、三个死在了战场上,剩下两个,一个常年镇守边关,一个残了腿守在身边。”
“我想着还有个孙儿,也算是上天怜惜我慕家,却不想今日……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人说着,眼眶微红。
三叔慕君仪坐在轮椅上,拳头重重的垂在腿上,满心悔恨:“要不是我残废了,上战场的就该是我,这样离萧也不会出事!”
慕云月立在一旁,垂眸不语。
七年前函蜀关一站,三叔被设计失去了双腿,幸好父亲去的及时,保住了他性命。
从前带着她四处骑马打猎的恣意儿郎,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沉寂间,慕母开了口:“马革裹尸,虽死不悔!离萧为护南国而亡,是我们慕家的荣耀!”
“马革裹尸,虽死不悔!”
是慕家的家训。
慕云月抬头望着桌上兄长的灵位,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
……
慕离萧下葬那天,细雨连绵。
漫天纸钱飘洒,慕云月看着眼前新立的墓碑,满心沉重。
父亲军令在外,兄长战死沙场,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一群妇孺。
她是家里最后的女儿,也是唯一能撑起慕家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慕云月呼吸发紧。
等家人都离去后,她起身走到墓碑前蹲下,手抚着兄长的名字,声音沙哑。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长嫂和侄儿,照顾好母亲奶奶。以后……慕家有我!”
最后一句,字字如钉。
之后,她起身离去。
冰凉的雨落在盔甲上,形成一道道的水流。
慕云月浑然不觉,脑海里满是慕家的以后。
千斤重的担子陡然落在肩上,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想要去见卫长庚。
然而刚到帝师府大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宫人。
为首的太监手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卫长庚与萱忆公主天造地设,次月完婚!”
此话一出,慕云月只觉得手脚发凉。
她像是被冻住般,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紧紧的凝望着卫长庚。
不会的,卫长庚早已答应要娶她……
想到这儿,脑海中的弦像断了般。
慕云月倏然想起了昨日卫长庚那句:“你我婚事,就此作废。”
只一瞬,她便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是真的!他也不会娶公主的!
下一秒,却见卫长庚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臣领旨。”
圣旨已带到,宫人们纷纷离去。
只剩下慕云月站在雨中抬头看向青石阶上的白衣男人:“你要娶公主?”
“是。”
卫长庚毫不犹豫的回答噎住了慕云月。
“那我呢?”慕云月想不明白,难道当初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卫长庚神色平静:“当初我答应娶你,只是为感激慕老将军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天际惊雷炸响,夏雨倏然变大,淋湿了发丝。
慕云月瞳孔微震,过往他的一字一句还回荡耳边。
“云月,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比任何人都重。”
“云月,我很庆幸被慕老将军所救,然后遇见了你。”
“云月,我想娶的妻子要和你一样,坚毅,果敢,而非软弱的菟丝花。”
……
如今想来,慕云月却遍体生寒。
这时,卫长庚的声音再度响起:“朝中大臣对慕家一向颇有微词,如今慕离萧战死,慕家后继无人,你可想过之后慕家该如何?”
“慕云月,若我是你,定不会将心思还放在儿女情长之上。”
扔下这话,卫长庚转身进了府邸。
慕云月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视线被雨水模糊,再瞧不清……
回将军府的路上,即使慕云月有些心不在焉,却还是察觉到了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
她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心上莫名升起的不安。
慕云月加快脚步,回到家中,就看到长嫂林若烟在廊前走来走去,神色凝重。
“嫂子,出什么事了?”
闻声,林若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她的手:“云月,外面都在传离萧通敌叛国,但你知道他的,他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通敌叛国’四个字砸下来,慕云月眼前一黑,更多的是怒火。
他们慕家满门忠烈,如今兄长刚刚入土,尸骨未寒,竟有人如此栽赃污蔑!
慕云月压着情绪,沉声道:“嫂子放心,我不会让哥哥蒙受不白之冤。”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去见圣上。
却没想到,刚到殿前就被卫长庚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