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莘娴明白了，是天下的殇，却不是他的。

顾霄鸣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

她点点头，生生咽下喉间又一次涌上的腥甜，什么都没再说，步履如常朝外走去。

看着沈莘娴背影远去，半响，顾霄鸣忽的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前厅，顾霄鸣视线凝在路边的一张手帕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沈莘娴的手帕，上面却染着血！

顾霄鸣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顾霄鸣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顾霄鸣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

玄清将银针从盘膝地沈莘娴背上取下，她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往前倒去！

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沈莘娴却已经自己撑住床沿起身。

玄清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看着沈莘娴，语气较往常低沉许多：“再有两次渡毒，顾霄鸣体内的毒就会完全渡到你的身体，届时，公主恐怕只能再活一月。”

“我知道了。”

沈莘娴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

可这份平静，却又一次搅乱了玄清素来平静的佛心。

他忍不住开口：“你为顾霄鸣做了那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可他却一无所知，毫不领情。”

“你这样，值得吗？”

沈莘娴有些诧异地看向玄清，没想到身为空门之人的他，竟会问出这种话。

她看向窗外几乎快落尽的红叶。

忽的想起了顾霄鸣少年时的那句：“莘娴姐姐，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沈莘娴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不用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也不想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求，他此后平安顺遂。”

要是能偶尔想起她的好，就够了。

……

三日后，沈莘娴回了公主府。

1：城楼之上，北疆旗帜飘扬！

2：顾霄鸣任由她把了脉，问道：“如何？”

3：而此时，她本想带进棺材里的真相被顾霄鸣知晓，也不愿意再装无辜与可怜了，而是准备说出所有的事情。

4：“臣顾霄鸣，自请领兵出征！”

5：沈莘娴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脑中乱糟糟的想法骤然停止，她攥紧了手，半晌才道：“好，那便依将军之言。”

1：下一刻，随着云筝的一声惊叫，便被呼明浩拉到了怀中，一把匕首明晃晃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2：随后，她衣袂翻飞，大步走向城门。

3：他回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厌恶。

4：顾霄鸣也不多说，直接开口：“给一套禁卫军的衣服给我，我跟你一起去见长公主。”

5：顾霄鸣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心里的不舒服却浓重不休。

6：马车外不知道何时没了巫医的踪影，唯有玄清，自顾自的生了团火，坐在火边上怔怔出神。

7：他从未有一次，觉得离开公主府的脚步那么沉重。

8：沈莘娴看着小孩，心里有些欣慰，当时她守城时便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在城中孩子撤离之前，便找到了他，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9：玄清沉默半响，无法压制声音中的低沉：“我后悔帮你渡毒了。”

10：顾霄鸣看着她，眼里带着缱绻：“好。”

11：沈莘娴眼神一动：“只要交了人，你们便不屠城？”

12：但还是先扶起了顾霄鸣：“将军，……节哀。”